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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从前过年时
发布时间:2019-12-27 09:45:45

■卢燕敏

从前的年,好像是从母亲的一句话开始的。一直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的姿势,靠墙而站。一手揿着墙,一手翻看日历牌。身体前倾,双脚微踮。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的背,时而紧绷,时而放松,仿佛两种情绪的交替,在她的身上,在旧年与新年的转换中,来回穿梭。

“又过年了。”母亲的口吻里有一丝怅然,有一丝紧张,又有些许感叹。彼时的我怎能懂得母亲的心情,只知道“又过年了”,是如此悦耳,如此欢欣。因为那个有好吃的,有好玩的,有新衣服可穿的年,马上就要到了。

正是寒假,当老师的母亲也放假了。她换上家居服,绾发撸袖,洗衣擦地。床单晒满了楼道的阳台,衣服挂满了窗上的晾衣杆。暖阳清风,衣袂飘飘,床单和衣服竟然也成了肃穆冬天的一道靓景。

经母亲的打扫,简陋的家在一夜之间换了新颜。窗明了,桌净了,就连灰暗的水泥地面也照出了人影。母亲理理凌乱的头发,看着她的劳动成绩,脸颊泛红,双眸粲粲如星。当年的母亲多好看啊,眼睛清亮,容颜焕发。

大扫除结束,裁新衣上了日程。过年给家人做新衣也是母亲日程里一件颇为重要的事。她挑选衣料,一连几天跑百货公司,看花样,比颜色,想想哪块衣料穿在哪个孩子的身上合适。只是,回回给我做新衣,不是红就是绿,而我偏偏又讨厌那刺目的红,更反感那土得掉渣的绿。见我撅起的嘴可以挂油瓶,母亲宽慰话及时响在耳边,白皮肤就得配红和绿,不然的话怎么叫白里透红呢?我这人向来耳根子软,母亲的一句话立马让我撅起的嘴,舒展成一条小溪。年龄稍大一点,母亲把过年选新衣的权力交给了我们自己。第一次我就挑了一身黑白格,愣把母亲惊成了大嗓门。

接着,她要准备的是做米馃和粽子的食材。这两样食物可是过年的主心骨,缺一样都少了年味。快过年的前几天,但凡左邻右舍碰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几乎都是米馃做了吗?粽子包好了吗?而食材里最重要的东西除了猪肉还是猪肉,没有猪肉的年,怎么算过年?那个时候,买东西都得凭票,猪肉属紧俏物资。我们家五口人,五张肉票加起来不过十来斤。这十来斤肉,要包馃要包粽要在大年三十晚上炖汤瓶,如果不精打细算怎么够吃。要命的是,有些时候凭票还买不到肉。

买肉要起早,稍晚一点队伍就排到了街对面。街虽小,但热闹的场景照样可以用繁华来比喻,你来我往,人声暄暄。记忆里的童年,跟着母亲,迎着晨曦去买肉的画面,至今想来便觉温暖。

米馃和粽子一做好,母亲立马解下围裙,吆喝着我们去公共浴池洗澡。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浴池,仿佛走进光明的新时代。

大年三十,各家各户为年夜饭忙碌。锅碗瓢盆,姜葱蒜辣,犹如夜宴前的彩排,旋律婉转。趁着大人的忙碌,我们却在撒泼般地欢实,绕大街小巷追逐跳跃。此时的街道,几乎空旷,人们都回家过年了。而我们正可以在这个档口,大摇大摆,横冲直撞。一声声“过年了”,也在这个档口,欢天喜地。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丽 徐满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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