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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发店
发布时间:2020-09-15 09:14:05

程倩

小时候,除了对十字街印象深刻外,还有一个是就是十字街上的理发店。

那时候的理发店都是国营的,叫“人民理发店”,小镇上只有这一家,大概位于现今十字街外高桥大酒店和建设银行中间的位置,镇上的人大都去那里理发。

那时,有一门好手艺是件很让人羡慕的事情,行行出状元,理发也是如此。印象中,那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几乎每次去都要等候。因为那时候没有电话预约,口头约了也没用,时间掐不准,等你去了,遇上别人在理,总归还是要等候,不可能理了一半就换人。

好在我的记忆里,等待从来不是件枯燥无味的事。

人民理发店进门两侧摆放着几把理发专用椅,可以调节高度。椅子对面是一面大镜子,椅子是铁质的,两边是扶手。在椅子一侧有个摇把,可以将靠背放倒,以方便给男顾客刮胡子,而椅子的腿是铁圆盘形状,看上去很结实。

我见过父亲在理发店刮过胡子。理发师将沾满肥皂水的毛刷往父亲胡子上涂,泛起白色泡沫时,父亲就像圣诞老人一样。把打开的折刀往一条长长的布上来回剐蹭后,随着刮胡刀在父亲脸上掠过,胡子随泡沫一起脱落,感觉父亲立马年轻了许多。

女人洗好了头发,用毛巾包裹起来,无比慵懒。一旦散开,湿漉漉的头发上,还带着先前热水的温度,等待理发师腾出时间来修剪或者烫发。还有女人带着毛衣去织,和认识的人聊家长里短。男人在等待的时候,也会偶尔抽根烟。

大人们聊天的时候,我在一旁翻母亲买来的《大众电影》之类的画报,看里面漂亮的女明星,再仰头看看墙上贴的美女美发图,比较不出哪个更好看些。耳畔是“嗡嗡”的吹风机的声音,夹杂着理发师和气的说话声,还有香香的摩丝味道,有一种让人轻飘飘的感觉,暖融融的,诱得我眼皮直往下掉。座椅上地上到处都是剪下来的碎发,一不小心就会粘到衣服上。我从小爱干净,就坐在椅子上晃着小脚丫不落地,这样也不会让自己睡着。

轮到我了,是个胖胖的女理发师,和我父亲认识。她问我父亲你女儿要剪什么样的发型,我父亲说,你看着剪吧。将自己的脑袋交给胖阿姨,按道理说是全然放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紧张。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候的我容易害羞,为了掩饰,总喜欢动来动去。另外我就是不喜欢剪短发,因为幼年时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奶奶爱看越剧,时常带着我和隔壁的文英妈妈一起去看,我看见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留着长长的乌黑发,美得很。所以,每次剪发我都让理发师很为难,一个劲地哄我“不要动,动了会剪到耳朵,流血就糟了……”于是,那些年里如果有人不小心看见一个被理发师按在座椅上,胖乎乎的皱着眉头很不情愿的小女孩,那基本就是我。

记得后来有次去剪发,还是那个胖阿姨,她边理发边和我聊天,说我长大了,不用父亲陪同来理发了,还问我学习成绩如何,我都一一作答。那时因为上学了,梳头扎辫子比较费时,所以直到高中毕业后,我才又蓄起了长发,但不会太长,只是扎个马尾辫而已。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小镇上有了好几家私人美发店,国营的人民理发店越来越不景气,最后解散了。私人美发店里有个名为“唐礼仙”理发店的最有名气,唐礼仙是个姑娘的名字,比我大不了几岁,秀气的外表,灿烂的笑容,精湛的手艺,赢得了小镇上年轻人的喜欢。想起我后来的结婚发型和妆容,我家娃剪满月头都是在她店里完成的。再后来,什么巴啦啦、梦幻主流等时尚美发店也一家家冒出来。记得从人民理发店出来的胖阿姨自己也开了一家小小的理发店,在东风旅馆后面,专门给小孩老人理发,传承着传统的手艺。前几年,胖阿姨年纪大了,退休了,人民理发店的手艺也在小镇上断代了。

斑驳了时光的墙壁,掉了漆的木门,有腔调的吊扇,可高可低可旋转的铸铁皮椅,各式全手动的理发工具,理发店里的特殊味道……一切皆成回忆,转眼人生已过大半,不过有旧事可怀,有旧人可想,这也是件幸福的事。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马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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