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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白话
发布时间:2020-09-15 09:14:39

余书旗

汾口方言称故事为“白话”,称讲故事为“谈白话”。在电视还没有普及之前,农村可供娱乐的方式很少,听白话便成为那时很受欢迎的一种消遣方式。

那个年代农村识字的人不多,对传统的经典名著知之甚少,茶余饭后所聊的大多是一些戏文的内容和旧时江湖上的一些传闻。而可以信口开河随便编的,便是那些妖魔鬼怪的白话了,因为那些内容即便是毫无根据,也没有人会跟你较真。

孩子们很少有家庭作业,晚上一般是自由的,除了玩“老虎抓人”“打仗”“捉迷藏”等游戏外,就是听白话了。夏日夜短,往往一听就是小半夜,有时散场了,还互相吓唬一下,会有人突然喊上一句“狐狸精来了”,那胆小的便拼命地往家里跑,鞋跑掉了也顾不上穿,捡起来慌里慌张接着跑,到家后“嘭”地一声,把大门重重地关上,闩上门栓,生怕那“狐狸精”会追进屋里来。大人们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诸如“痴子女婿”“三兄弟分家”“五姐妹拜寿”等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白话,以消磨那一点难得的空闲时光,不但不觉得无聊乏味,倒常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村里也有会谈“正本”白话的人,启璋伯便是一个。启璋伯早年念过初中,在那时的农村算是相当有文化的人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是我的老师。小学一年级第二个学期开学不久,我的班主任余老师因身体原因请假一个月,正是启璋伯代的课。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春天来了,燕子飞来了……”老师那遂安普通话的领读声,仍时常在我耳边回荡。

启璋伯从年轻的时候起一直身体不怎么好,不能像其他壮劳力那样在生产队挣工分,只能干一些轻巧一点的农活,譬如说翻晒、放牛,记个账什么的。启璋伯开始谈白话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事。他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但晚年生活却很幸福,儿孙满堂,家庭和睦。这舒心的日子,唤回了老人埋藏心底多年的旧爱,有事没事便捧着厚厚的一本书,几乎贴到像啤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上,心无旁骛地看着。

那时候,启障伯成了“老年帮”的座上宾,只要他一到,那些先到的老人便会让座泡茶,很受欢迎。启璋伯的白话是现炒现卖的,第二天要谈的,都是头天书上所看的内容,且都是老人们喜欢听的,“薛仁贵征东”“薛仁贵征西”“三请樊梨花”“唐伯虎追秋香”等等。谈着谈着,启璋伯白话谈得好的消息便传到邻村的“老年帮”去了,邻村来人请启璋伯去他们村谈白话,启障伯欣然应允。邻村的老人们非常高兴,每次启璋伯去的那天,他们都会早早地备好茶水和午餐,倘若是冬天,还会备上一个暖暖的火炉。村里的阿元伯比启璋伯小几岁,是个热心肠的人,他担心启璋伯高度近视的眼睛走路不利索,便每次执意陪着启璋伯一起去,我曾多次看见他们并肩走在去邻村的路上,心里很是感动。

启璋伯走了有些年头了,很多人都很想念他,特别是那些经常听他谈白话的人。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马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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