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

夜幕降临，窗外传来广场舞的歌乐声，节奏鲜明而强烈……眼前忽然浮现母亲驻足观看歌舞的样子。跳舞的大多是中年人，健康的体魄、生命的活力，谁不羡慕？

那时的母亲已知道自己的病情很严重，但依靠靶向药，病情得以暂时控制，时间持续一年，母亲的脸上就绽放了一些笑容。那段日子，母亲似乎忘记了疾病，忘记了医生“不能干活”的叮嘱，回农村老家后竟然偷偷地下地干一些农活……母亲终归是闲不住的人啊！

整理厨房的时候，我看见那一包藏在角落里的霉干菜，那是母亲前年亲手制作的。经过时间的洗礼，霉干菜显得黑黝黝的，散发出岁月的沧桑与沉郁。打开这包霉干菜时，我还嗅到丝丝野蒜清香，那也是母亲匠心独运，为了提高霉干菜的品位而特别添加的，野蒜是她跑遍山野拔来的。我不忍舍弃这包干菜，总是隔几天抓一把，混合着其他菜炒着吃。吃饭的时候，想起母亲种菜、收菜、洗菜、切菜、腌菜、晒菜的辛苦，禁不住悲从中来。“子欲养而亲不在”，真的是一种切身之痛。

晚上睡觉前洗完脚，照旧拿出那双母亲亲手做的布鞋穿上。这双鞋的鞋面已经破了，然而鞋底还很结实，针脚细密整齐，鞋底正面还绣了两朵花，只有红绿两种颜色，简单素朴，我知道那是母亲一针一线纳成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想起孟郊的诗句，禁不住潸然泪下。

偶然受了风寒，我全身酸疼，联想到母亲最后那段日子的痛苦，我如万箭穿心。那时，她胸前背后止不住地痛，甚至连止痛药的效果也不明显，一次抽积液竟然达到上千毫升，连稀粥也难以下咽，每天靠挂点营养针维持生命，可是她从没大声喊叫过。母亲十月怀胎生下我们，又在那艰苦的年代把我们养大，这辈子付出了多少艰辛！晚年却要忍受如此病痛折磨……这让儿女如何心安？

又是一年春天，万物复苏，桃红柳绿，可母亲再也看不到这些景致了……但愿那个世界里只有欢声笑语，没有病痛哀愁。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王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