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金丽

“你这个鱼多少钱一斤？”

“这个青菜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啊，你看都是熟客了。”

“刚刚出炉的豆腐，还热乎着呢，赶紧来买喽，再不买就没了，下午就回家准备年夜饭了。”

“最后一点海带了，准备收摊了，还有没有人拿去的？”

七嘴八舌的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一听便知道是农贸市场了。每到年三十，家家户户都要烧年夜饭，准备新鲜菜成了每家每户的头等大事，因此农贸市场会特别热闹。

大人们的过年是在准备一日三餐和作客中度过，而我过年很多时候是在农贸市场的吆喝声中度过。

由于舅舅家的食用菌每天都要采摘售卖，而过年期间他们都要在家招待客人，所以我们兄弟姐妹成了在摊位上售卖食用菌的主力军，吆喝自然而然也就少不了。

摊位前人来人往，时而有人问价，时而有人看食用菌的新鲜度，每次一有顾客都是哥哥姐姐在那儿招呼，我都不敢吭声。看着别的摊位上都在那儿吆喝，哥哥也吆喝起来了，“阿姨，过来看看，今天早上刚摘的香菇和金针菇。”姐姐更是拿来筷子敲着秤盘，边敲边喊道：“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这边有新鲜的菌菇，过年烧菜的最佳选择。”他们喊完都看着我，我望着哥哥姐姐的眼神立马低下了头，装着收拾摊位里面的卫生，转身又去整理各个品种的菌菇，让它们各归各位。

哥哥见我依然害羞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身接着吆喝了，姐姐却没有放过我。“你这都已经好几天吧，到现在也该熟悉怎么卖了，张个嘴你又不少块肉，干嘛这么扭扭捏捏的？哪天我们家里要帮忙招待客人，你还得带着弟弟妹妹来这里呢，到时候你就是老大，要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的。”

“哦，那我试试吧。”我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靠着摊位，哥哥姐姐识趣地往后退了一步，把我展现在“买菜人”面前。我正在酝酿吆喝的情绪，一位阿姨站到摊位前问：“这个鸡腿菇现在多少钱一斤？”空气瞬间凝固了，哥哥姐姐看看我，可是我的嘴像被胶水粘住了，实在是张不开，眼看着阿姨就要挪步了，哥哥赶紧上前来帮我解了围。面对我的胆怯，哥哥姐姐想了个办法，让我蹲在摊位里面回应，这样“买菜人”只能听见我的声音，看不见我的人。

农贸市场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摊位上又有位奶奶来光顾了，奶奶指着平菇问道：“今天的平菇多少钱一斤？”我立马回复道：“一块七！”同时，哥哥姐姐对着奶奶微笑不吭声。奶奶乐了：“怎么回事？谁在说话啊？”哥哥向奶奶解释了一番，并让我站起来。奶奶笑着说：“奶奶是你舅舅的常客，你不用怕，没关系的。”接着，奶奶和我拉了半天家常。渐渐地，我的胆子解绑了，放松了许多，虽然还不能像哥哥姐姐那样滔滔不绝，但至少能够开口回答顾客的询问，与“吆喝”顺利接轨了。

此后过年少不了去摊位上吆喝，它成了我过年的必修课，也伴着我成长。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王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