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兆望

生产小队会议上，老肖队长提拔了年轻有为的小王接任新队长。

春光明媚，王队长邀请老队长去田间察看油菜的情况，看见油菜籽饱满金黄，喜悦挂在了脸上。

王队长很是自信地说：“肖队长，你看今年的油菜籽比去年能增产多少？”肖队长显出很有经验和把握的语气：“我估计能增产百分之三十。”

农民们一年到头辛勤地劳动，盼望的就是能有三喜：小麦、油菜籽丰收的春喜，稻谷、黄豆丰收的夏喜，玉米、番薯丰收的秋喜。

不一日迎来了丰收油菜籽的时候，妇女们一边控收着油菜籽一边哼着小调，男人们一筐筐装满一担担，劲道十足地往晒场来回忙碌搬运。王保管员手中推着熟练的晒具，看着挑不完的油菜籽，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王队长吃了晚饭，走家串户带去明天轮到榨菜油的消息。建有三百多平米的三组房子坐落在村头空旷的田野边，那就是油菜籽丰收后村里和四邻八乡向往热闹的地方：水碓、水磨坊、榨油坊。水磨坊已经失去往日的功能，被电动加工所取代，只看到两个大榔棰随着水碓的转动，砸向石臼，加工一些喂猪的粗粮。

榨油坊南北两门，极为通风，有四米多长。上下两根一米见方的樟木组成的榨油机，东西摆放，百斤左右的大油槌，用粗大的绳索连着屋顶的大梁。炒菜籽坊和踏箍坊依次排列，屋内十米方圆的碾压糟，中间一根柱子，用弓字背的树干，连接着碾压糟内2米高的大圆石。

大圆石的外围，壮实的黄牛拉动了几吨重的碾压石，启动了榨油的序幕。今天的黄牛似乎和往常不一样，精神抖擞轻松自如，边走边抬起半高的牛头，时常露出整齐的牛牙，摇摆着尾巴微笑着，不知是炒菜籽的香味刺激了牛的荷尔蒙，还是见到农民榨油的开心让它也兴奋，抑或是在说：你们的丰收也有我牛的功劳。

榨油的两位大师傅光着膀子，只穿一条半长的短麻布裤算是工作服了，与其他人不同的打扮也显示出此处唯我独尊的气魄。

“麻子师傅，高鼻子师傅，我们菜籽箍踏好了。”随着叫声，师傅们把菜箍装入榨油机内。

当当当慢声地槌着，意味着榨油的开启。片刻过后只听师傅嘴巴里“嗨哟来~哎嘿呦来”有了节奏，在旁等候的助工们听到师傅发出的声音，就知道需要三人同时上阵了，油扦越来越紧，力越用越大，师傅的吆喝声接二连三地不断升高，菜油像泉水一样一个劲地往外流……大家更来劲了，大师傅的音提到了最高，示意可以打飞槌了。飞槌就是最高潮，助工们附和着吆喝声，倾尽全力还念着朗朗上口的劳动号子“抓革命呀哐啷当，促生产呀哐啷当，大丰收呀哐啷当，喜洋洋呀哐啷当”。师傅有着十几年功底的嗓音，好像是要向阿宝的“山丹丹开花红艳艳”发出挑战，远在百米之外也能闻其洪亮浑厚的无词打油歌。

到了分油的时候，男女老少各自备好陶制品器具，奔向分油点。会计宣布今年每个人能分8斤油时，全队人乐开了花。

翌日早晨，美食各登场，香飘满弄堂。老肖一家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咬一口松脆味厚的玉米粿，狼吞虎咽、满嘴流油；小王家手托瓷盘，咬一口嚼劲十足的麦粉菜粿，狼餐虎噬、油汁四溢……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王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