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倩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短，没热多久就立秋了，转眼又过了白露，天气也慢慢凉了下来。

每年的夏季，一直不爱吃西瓜的我，经过水果店，偶尔也会买一份西瓜带回家。记得童年时，家门口的西瓜都是推着板车或者挑着箩筐卖的。我母亲极爱吃西瓜，每次都是叫贩卖西瓜的农民整箩筐地挑到家里来，一个一个象征性地拍打过去，说是这样能检验西瓜的生熟，有熟透的西瓜要先吃，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我们感受夏天的气息。称好付完钱，母亲吩咐我们姐妹俩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捧过去，放在床底阴凉处存放。想吃的时候事先在水池里浸泡十几分钟，这样吃起来口感更清凉一些。等到后来家里有了冰箱，放在冰箱里冰过的西瓜拿出来吃，虽然很方便也很甜，却不再是之前的味道了。

天气预报显示的气温还停留在33度左右，但早晚的温差明显大了。早上走路，已是凉风习习；夜晚打开窗户，也感受到秋风拂面。傍晚，小区绿化带里有很多乘凉的老人家，手上拿扇子的人明显减少了，他们彼此用方言唠着家常。想起那时候，夏天家里停电了，我们却很开心。丢下作业，挨家挨户去串门，问着“你们家也停电了吗”之类的话，搬出小板凳，一起在弄堂口或者天井旁的葡萄架下坐着，听大人们摇着蒲扇坐一块聊天。那时的我们，总有用不完的精力，在一旁打打闹闹，甚至还会忘乎所以，直到大人呵斥才罢休。现在偶尔还会想起当时一起玩闹的小伙伴们，还记得他们的名字，只是很多人失去了联系，也有英年早逝的。

我因为鼻炎的缘由，夏天不喜欢开空调。只是电风扇偶尔有点噪音，于是去网上买了一台静音风扇，所谓的“静音”，在寂静的晚上反而显得格外清晰，搅扰了我的浅睡眠。索性起床打开窗帘，让整扇落地窗吹进自然风。

今年夏天的榴莲还没好好吃几个，价格和前两年相比高出了许多；小时候误作“肥肉”的荔枝，也没吃几次就下市了；计划去上海母女俩一起看现场脱口秀大赛，也因为疫情没能如愿；这个夏天还没有遇见懂我的那个人，就已经结束了……还没有好好记录夏天，夏天就悄悄溜走了。或许这正是夏天的小遗憾，似乎有点不甘心，怎么可以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过完了？

有人说，夏天过去秋天来了，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秋意浓浓更适宜。可不是吗？从小到大，生活常有诸多的不如意，现在回头看看，我每一次的失去都会伴随着一次的得到，能占一头已经是万分有幸了。鱼和熊掌历来不可兼得，孩子都懂的道理，偏偏很多大人看不破。一年四季的更替，像极了人生的不断重复。

看小婵老师的文字，很喜欢里面的一段话：弘一法师说人世间最好听的是木鱼声，而我最喜欢暮色里的市井声。如果在夏天，就有一种热闹的凡俗；如果在秋天，就有一种远意。我还喜欢蝉声，在秋天作最后的挣扎，想必也是为这短短的一夏。

秋天也甚好，有红薯有板栗，还有温暖的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