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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家的米羹
发布时间:2021-10-08 08:37:21

尹梅

第一次吃米羹是在2003年的夏天。婆婆极贤惠,手脚也极麻利,见我们回乡下过“五一”,早早地就炖起了陈猪脚,木炭砂锅小火炉,慢火至少炖半天。

将猪脚炖上后,婆婆也没闲着,看她量米然后洗净,用清水浸在桶里,然后有条不紊地将新鲜的红辣椒、大蒜切碎放进浸米的桶里,再将干八角、橘皮也掰成小块放进米桶浸泡。正准备问婆婆这是做什么时,从外面疯玩回来的小外甥惊喜道:阿婆,今天煮米羹呀!婆婆笑笑点头,小外甥开心地转圈圈,我的好奇心更大了,米羹是啥?能让小孩子如此兴奋,于是我开始饶有兴味地观察。

婆婆继续忙碌着,将豆角干、蕨菜干、白菜干放进煮开水的大锅里浸泡,又开始清洗起了猪肠,猪肠难打理,婆婆用面粉洗了好几遍才满意。准备工作先告一段落,婆婆不停地张望着门前的路,嘴里念叨,怎么今天到现在卖豆腐的还不来呀?就在望眼欲穿时,听到了“换豆腐”的的声音,婆婆站在院门口喊了声换豆腐,不大会儿,一位大叔开着电动三轮车停在了院子外面,婆婆忙问,白豆腐还有吗?大叔笑着回答,有的有的。婆婆招呼公公盛黄豆出来,盛黄豆的容器是一种“升”,用木头做的,里面有四个小格,一格对应可以换多少豆腐,满满一升可以换两联豆腐,一联豆腐是两块。看公公跑了两趟,卖豆腐的大叔也没称黄豆的重量,只是看了眼黄豆的成色,就将豆子倒进袋子里,然后用豆腐刀熟练地将整块豆腐横平竖直地划好,四联豆腐一块块码进婆婆早就准备好的大盆里。

下午时分,婆婆拎着已经泡了大半天的米桶去村头的磨坊磨米浆。石磨现在用得比较少,除了过年磨豆浆做豆腐,平常大概就是磨米浆的时候用了。婆婆用清水将石磨洗干净,将一只洗净的桶放在石磨出口,然后用勺子将泡好的米盛进石磨口。公公慢慢推动石磨,婆婆在石磨口加水,加的水量不能过多,也不能过少,要使米浆均匀流出,这是技术也是经验。看婆婆不紧不慢的动作,大概是个中高手。流出的米浆是有点橘色,而且带着香辛料的味道,闻着就让人有食欲。

拎着米浆回家后,婆婆将泡在大锅里的干菜一一捞出,清洗后切段装盆。然后清洗豆腐,切成半公分左右厚度的片装盆,再接着洗了一大盆青菜备用,最后将清洗干净的猪肠切成小段,还切了点肥肉。我看着厨房水池上摆着一盆盆的配菜,不由暗叹,做米羹需要这么多材料。

眼见着准备得差不多了,婆婆招呼公公给大灶烧火,灶锅里倒进自家新榨的菜籽油,待油热再放进肥肉和猪肠。火不能烧大了,公婆之间十分默契,待小火慢慢将肥肉和猪肠的油慢慢熬出,再将切好的豆角干、蕨菜干、白菜干放进锅里略翻炒后加水,大火烧开。

水开后,将切成整齐小块的豆腐倒进大锅轻翻,看着豆腐干菜在锅里翻滚着,婆婆用大勺将静置的米浆重新搅匀,慢慢倒入大锅,一边倒一边用大勺推着锅底……待锅里的米羹冒着咕嘟咕嘟的小泡泡时,婆婆将新鲜的青菜加入后开始调味,果然高端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调味,连味精都不用放。

好奇于这道美食的由来,我不由发问,公公边烧火边讲起米羹的故事。说是一千多年前,狮城干旱成灾,四处闹饥荒,百姓无米下锅,苦不堪言。后来一位秀才想出一个办法,将每家每户米缸底剩下的米统一收集起来,混着水,用石磨磨成米浆;有的百姓家中还有点干菜,舍不得扔掉,于是加上干菜,加水一锅煮熟,做了个“大杂烩”。等煮熟了,打开锅子,顿时阵阵香味扑鼻。秀才用勺子舀了一瓢,尝了一口,不禁啧啧称赞:“好味道!”大家于是都争着你一勺、我一瓢地吃起这个“大杂烩”。

故事说完,米羹也熟了,公公大灶上撤了火,婆婆招呼我试试咸淡尝尝味道。第一次吃米羹,既期待又好奇,其实在婆婆做的过程中已经被香味引得吞过无数次口水了。先尝了一小口,辣、香、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味蕾,不禁赞了一声,好吃!豆腐外面包裹着羹汤的味道,内里却仍旧有着豆子的香味,豆角干还带着略微的甜,猪肠最香,没有肥腻的油脂只有满口鲜香。一碗米羹一会工夫就见了底,婆婆笑着说,慢慢吃,一大锅呢。

味道是一种记忆,而对美食的味道尤其深刻,每每回乡过年,那碗婆婆亲手做的米羹总是最熨帖的,那种温暖从胃暖到心……

淳安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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