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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火炉
发布时间:2022-01-12 08:47:18

◆王丰 

乡下的日子一大半都是在火炉上过的。

从一年中的十月起到来年的三四月,火炉就那么烧着燃着,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暖意,温暖着一家人的身子,也温暖着一家人的肠胃。“脚踏木炭火,手捧苞芦粿,除了皇帝就是我”,这句俗语就很形象。

家乡伏在大山里,屋后推窗见山,屋前开门亦是山,一个个村坊被一群又一群的山搂抱着。高山群立,日照相对少,加上春季多雨、冬季多雪,所以每家都备有一个火炉,何用?一来烤火取暖,二来烘苞芦粿、炖菜。

入冬后,火炉上炖着腌菜管,火架上烘着苞芦粿,边烤火边吃,这是人生中一大享受,故村里人认为“皇帝”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吧。

乡村的火炉是邻里间聚会的小场所。夜饭一吃,几家谈得来的就聚在某一家的火炉上,谈异闻趣事,话家长里短,聊得最多的还是白天田地里的事,诸如某一丘田里油菜长得粗壮,某一块地里麦苗还需要施一遍尿……谈着聊着,火炉慢慢暗下去,身上有些冷起来,拿过火锹扒拉几下,火炉即刻明亮起来,身上又暖和起来,暖和了接着聊。

母亲也掺和着谈天,手里却是没有空的,拿着针线,缝补我们兄弟姐妹白天贪玩撕破了的衣裤,还纳鞋底,做我们过年才能穿上的那双布鞋,在15瓦灯泡昏暗的光线下,瞇着双眼,一针一线地缝着、纳着。

还有一件糗事本不该说的,想想还是说出来给大家听听。过去每家每户儿女多,衣裤缺,一件衣服一条裤子要穿一个冬天,穿得久了身上就容易长虱子,白天疯狂玩耍没感觉怎样,夜里火炉一烘,热气一焐,身上虱子如万马奔腾,痒得好难受。母亲停下手中针线,脱下我们的衣裤,双手扯开,贴近火炉烘,“噼噼啪啪”一阵声响,如放“百子炮”,再用手拍一拍衣服裤子,又是一阵噼啪声响。拍过几回,待火炉里没有了声音,母亲再把烘过的衣服裤子给我们穿上,那真是暖和舒适!

我还做过一种“噼噼啪啪”的事。后山桃树园里随地有一种绿石头——莹石矿,捡一块回来,躲到照壁后,敲成如苞芦粒一样大小,等到大人离开火炉,迅捷抓几粒放进去,绿石子瞬间发出绿茵茵的光芒,炫目异常,然后“噼噼啪啪”爆起来,如一颗颗绿星星在火炉上跳舞,煞是好看。不过这样做有危险,假如石子火星爆到眼睛里,眼睛不瞎也伤了。所以每次祖父见了,不声不响就一个“栗子壳”敲到我头上,痛彻心肺。

当然,在火炉上烘的苞芦是格外好吃,最好吃的是那种糊粉粿(粗苞芦粉),厚墩墩,金黄金黄,放火炉上烘到硬壳壳的,再抹一层腐乳上去,那味道都不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立冬过后,天就寒冷了。我怕九十多岁的老母亲冻着,买了只电火炉给她,教她怎么开关,怎么加温,怎么减温。过了两天去看她,见母亲依然烤着木炭火炉:一只脸盆,内置木炭,炭火正旺。

我问她怎么不用电火炉呢?母亲说,还是炭火好,全身都暖和。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王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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