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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家的手摇面
发布时间:2022-03-10 08:40:29

吕兆望

每天都要经过奶奶家门口,忽然有一天兴起,我走到门槛上,呆头呆脑地望着手工摇面机坊。

蜘蛛肆无忌惮地把大网小网编织在摇面机的上方,俨然将那里当成了它们的家园。我迈开不愿走近面机的脚步,上前抚摸了一下机身,抬手一看,五指和手心立马面目全非。摇面机虽然被埋在厚厚的灰尘之下,却遮不住往日门庭若市的痕迹。

爷爷奶奶早年置办了一台手工摇面机,这在上半村三百多户人家里是唯一的。当地的风俗习惯,闹元宵,过立夏,家家户户都要吃炒面,而最忙莫过于过年的前几天。

奶奶后来和我们分了家,房子不过相距二十来米,有什么事奶奶亮着嗓子喊一声就能听到。每到年三十的前几天,便吆喝着大家过去帮忙,因为过年的时候,每家每户都要吃上三个早晨的利市面,还有招待客人的面,量大,所以得年前备足用量。加工好的面条,拿回家晾在团笆里,风干,不至于变质。

做手摇面,拌面粉是个力气活。年轻力壮的叔父一马当先,面粉在面缸里,拌揉搓之后,成了颗粒片状,叔父额头冒着汗珠,拿着畚斗畚进了制面皮的大斗中。看似简单的拌面粉,制作出来的面条口感度,全在拌面粉的技术含量中,不能掉以轻心。

压制面皮,由父母俩搭配,父亲掌握着面皮的厚度,腾出一只手来,帮客户一起摇着转盘。母亲见面皮出来,往后一拉,拿着蓬松的蕃薯粉袋,把面皮点个遍,来回压制三遍,使点过的蕃薯粉与面皮充分融合,这样制作出来的面条,吃起来会更筋道滑溜。

出面条比较轻松,由婶婶把握着长短,把摇出来的面条,整齐地放在装面条的米筛中。奶奶忙着称面粉,依次排好队,等客户加工好了,收取加工费,习惯地送上一句:“慢点走,不要把面条打翻。”奶奶是村里出了名的说话娘娘(话匣子),机坊里从不寂寞,摇面机的细音轻声伴奏,奶奶一套套喋喋不休的夸词,说得男女老少捧着面条心里暖洋洋的。

平时摇面机坊,是我放学后必去的地方。奶奶见我有十三岁了,便要求我可以学一学手摇面了,我见面缸高度到我的嘴巴边,便喊:“奶奶,我够不着!”奶奶找来一条小凳子,示意我站到凳子上去。去家里拿来两斤面粉,奶奶边教,我边做。把手洗干净,衣袖卷起,粉倒入面缸,加入少量水,用一只手拌均匀,等水和粉成比例合理后,再揉,使面粉贴近面缸,然后再用双手使劲搓,搓成颗粒片状,再用手抓一把捏紧,手再松开,凭粉团松开的快与慢,判断干湿的合适度。奶奶还说,如果是煮汤面,湿一点没关系;如果是炒面,须给客户加工得干一点,这样才能烹饪出好的美食来。

说说容易做做难,初学搓面粉,对于年少的我不知有多难。有时候水放多了,又去家里拿来面粉重新搓,弄得满脸面粉,形同于戏台上的小花脸,奶奶在一旁捧腹大笑。有时候拌干了一点,压制出来的面皮断断续续不成形,没法出面条,奶奶就让我拿回家切成片状煮面皮吃,说不要浪费粮食。

过了几年,奶奶年岁已高,就把称面粉和收取加工费的活交给了我。到了年前,一家人依旧从早晨忙到深夜。再后来,市场上有了电面机,我们家的手工摇面机自然就被淘汰了。

闲空之时,重拾起这记忆中的往事,心里不觉怅然。好在村里还有一家电机面坊,逢年过节依然能吃上一碗利市面。

淳安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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