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新办[2005]20号 浙ICP备05073341号 广告经营许可证:杭工商淳广许2004001号
淳安县千岛湖传媒中心版权所有 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镜像 网络广告 0571-64831301
杭州网・千岛湖网 网络支持:杭州网络传媒有限公司
■童富女
小区出口的不远处,新开了一家榨油坊,途经此地,我会情不自禁地放慢电驴,然后深吸一口气。
生活在小镇像是宠儿,每到这个季节,免费的清新空气里还额外加送菜油香。只要你走在榨油厂附近,油香会牵着你的鼻子走,无需亲眼目睹,只要你集中意念,涌动的油香便汩汩向你袭来……
农村长大的孩子,对油菜哪会陌生?儿时场景历历在目,母亲肩担两梭箕油菜秧,外公挑着两只空槁桶(粪桶),而我是个小跟班。外公先用草耙在田里挖好一条条的小沟,母亲把油菜秧插入沟里,覆上泥土用手一按或用脚轻踩。我不是光来游手好闲的,也会做些力所能及的小零活,根据母亲传达的指令,把油菜秧按6-8寸的间距分发沟内,母亲省去一道小工序,可以信手拈得油菜秧,直接开种了。
刚种下的油菜秧有点绵软,耷拉着脑袋,菜杆依附着泥土。在农作物队伍里油菜不算娇气,但是大晴天种下的油菜,要打三个晨朝,挑上槁桶拿起粪勺沿根浇水。三天之外,油菜秧就挺直腰杆,精气十足了。雨天种油菜虽说拖泥带水,但可以省去挑水浇灌这道繁重的工序。三四月份的油菜最为高调,此时油菜花肆虐,乡下的旷野到处都有它的身影,有镶嵌式、插花式、地毯式、梯田式,一年一度的油菜花风靡全野。
五月是油菜收割的季节。母亲说,种油菜、割油菜都不在话下,阴天雨天都可行事,最难的是拍油菜,这活儿对天气的要求比较苛刻,太阳越烈越得劲,这可难煞咱农民啦。那些时日,正劳力为拍油菜而中暑的为数不少。曾记得,外公拍完油菜回家,外婆会为他准备一个生鸡蛋来解乏。只见外公披着汗布袱坐在门坎上,此时我会央求外公在蛋头上用针头拨个小孔,然后见他哧溜一声将生鸡蛋吸进肚。那个看似完好无损的鸡蛋壳便是一个好道具,约几个小鬼将它放在显眼的路边,然后躲在暗处看谁屁颠屁颠去捡蛋,得逞后捂着嘴笑得前俯后仰……现在想来,儿时那些幼稚的快乐好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油菜一旦割倒,如遇天公不作美,母亲就会唉声叹气,噼哩啪啦的雨点像是落在她的心坎上,那份焦灼只有当家人最能感同身受了。雨水过多,菜籽就从“菜船”里胀脱而出,掉进泥里长出苗就可惜了。以前拍油菜没有什么好的工具,基本用“打谷桶”(地方语称稻斗)。这是个庞然大物,将它抬至田里很是费劲,然后将油菜捧到打谷桶里用棒槌敲打,或直接进桶踩踏,捧出空壳油菜杆,用箩筛将“菜船”筛出,再改用米筛滤籽,用畚箕装入竹箩,天气晴好入坦翻晒,用手转风车吹去杂质,接下去就可打油了。
听母亲讲榨油的历程犹如《一千零一夜》。集体化时的古法榨油,我们这代人未曾经历,电视里《舌尖上的中国》——徽州古法木榨榨油还原了历史画面,让我对母亲的叙述有了更深的了解。重达100公斤的撞锤敲打木楔子,对榨膛中的胚饼施加压力,致使油脂汩汩渗出,这种场面真的震撼到我了。想象里,那些光着膀子的打油汉,似乎要皮肤古铜色、一身腱子肉才能与之匹配,否则太过单薄!古法打油再过渡到大榨(老榨)打油,母亲说那个时候只有祝家和杨旗坦两处有大榨,挤的时候排队至凌晨。大榨不灵活,受限制,菜籽数量小就无法入榨,基数是500斤起步,如果你家只有100斤油菜籽,那得自找几家拼合一榨,然后根据出油量按斤分配。
不过,菜油要安然进户才算尘埃落定。当时路面坑洼不平,运输工具是手推双轮车,装油的器皿以瓷瓮、陶缸、酒罐、酒坛居多,没有严丝合缝的盖子,只能在口子上覆层塑料纸,用绳子扎紧。推油车也是技术活,忌讳慌乱,得用暗劲平缓匀速,才不致菜油外溢。有的农家坛子用久了,存有小裂缝未曾察觉,刚出榨的油温又高,抬至双轮车,行至半路,油缸爆裂,覆油难收,偌大一个家庭,一年的油水顿时化为乌有,农妇面对一地的油水,那种复杂的心情无以言表!打油季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从古法榨油到大榨榨油,再到小榨榨油,一路变迁蕴藏着多少故事?母亲已多年不种油菜了,但她说起自己种油菜、割油菜、拍油菜、榨菜油的经历,掩饰不住的眉飞色舞,她已忘却了那曾是一段辛苦的岁月!每年打油季她都会买些菜饼,说菜饼是极好的菜园肥料,一辈子与庄稼打交道,选择的肥料也飘着菜油香……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刘波 王志仙
最新播报
更多>>淳安发布
视界千岛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