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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发黄的“词典”
发布时间:2022-07-07 09:37:20

 洪运生

  农业学大寨期间,有一年化肥紧缺,为了多打粮,大队领导决定组建青年突击队到茅头尖林场去割草沤肥,时间七天,我有幸成为其中的一员。

  茅头尖林场在新安江水库狮城水域附近,距霞社村旱路五里,外加水路约二十里,因需七天,每人要带足七天的米和干菜,工具需带草刀、柴冲、轭索等。那时我虽年轻,但烟瘾不小,两包的量,需带一条半才够,然囊空如洗,求得当家的应允,加了12个鸡蛋才勉强买了条“经济”牌烟(八分钱一包)。望着这仅有的一条烟,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唉,如何才能熬过那艰难的七天?

  林场里腾出一排平房让我们安顿,房内泥地面,除一副简陋的灶头再无他物,但强于住草棚,起码不漏雨、不透风。到的下午,我们斫来硬质粗柴棍打木桩、扎横档,细柴棍作床栅,割来茅草当床褥,摊上草席成一溜儿的通铺,好似拉练宿营。当晚,突击队队长召集大伙盘坐在通铺上开了动员会,宣布割草以斤量计工分,结束时以总斤量的多寡评出前三名予以表彰。

  草割得多与少,拼的是个体综合体能,体力、耐力、刀手好与差等缺一不可。然而我个小体单,再加上当了近七年的孩子王,上半年才刚辞离教职重捏锄柄,尽管我也很拼,但头天割的草无可争议地倒数第一。草割不过人家倒也无所谓,可恼的是我越累烟抽得越凶,头天竟抽了三包,翌日我尽量克制也有两包,两天竟没了一半,还有五天只剩下五包,怎么办?当晚,我累得骨头似乎散了架,躺在铺上动都不愿动,盘算着二十支烟一天如何匀着分。

  其实大家都累,但他们跟我却不一样,晚饭一落肚马上恢复了体力,打打闹闹、谈天说地、口无遮拦,村里谁的老婆顶孝顺呀,哪家的囡姑最漂亮啦,甚至还闹出了以香烟的牌子来评定高、中、低三个档次的玩笑。队长怕玩笑开过头传出去影响不好,忙制止他们又对我说:“咦,书呆子,你不是看过很多故事书吗,讲几个给大家解解闷。”见我既不搭腔又不起身,接着说:“又不要你白讲,我建议,你每讲一个故事,抽烟的每人发烟两支,不抽烟的每个拨草五斤,怎样?”大家见有故事听,齐声说好,两支烟、五斤草小意思,快讲,快讲!

  说实话,肚里有故事的人都挺喜欢讲的,有时还生怕没听众哩,何况两支烟、五斤草也的确诱人,何乐而不为?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此话当真?”队长答:“绝无半点假意。但是,前提是必须有人笑,不笑不作数。大家说,对不对?”“对,不笑不作数。不过,只要有一人笑了,烟就照发,草就照拨!”副队长帮了腔。“好,一言为定!”大家见我满口答应了,马上围坐了过来,队长把小箬帽帽顶朝下摆在我面前,示意抽烟的等会把烟往帽篼里放,又叫管记账的记好拨草的账。我见一切就绪,稍作思索,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地讲起《念四胡子的传说》。

  我为什么要讲《念四胡子的传说》呢?原因有四:一是,念四胡子是清末民初遂安民间的传奇机智人物,有关他的故事广泛流传在汾口一带,听众有亲切感;二是,故事情节曲折,结构巧妙,故事性强;三是,故事语言诙谐幽默,令人捧腹大笑;四是,故事短小精悍,形成系列,一晚能讲若干个。

  我尽量掌控每夜讲故事的进度,起码讲三个,顶多讲五个,到割草结束时已连续讲了五夜,得来的烟不但够抽还有结余,离开时还把剩余的烟分还给大家。虽然草割不过人家,但一结算,我的总斤量竟跃居首位。当然,我的总斤量是有严重水分的,是进不了前三名受表彰的。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刘波 王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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