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昌顺

2014年中秋时节，出家在普陀洛加山的妙空法师来到了大墅的坛山。他是应洞坞人陈美清的邀请来看看此地、此山的。陈美清也是妙空的俗家弟子之一，他觉得家乡的山峻峭奇特，法师看了后可能会喜欢。那时，妙空法师正计划去住山，觉得在普陀太喧嚣了。几个俗家弟子已经在诸暨给他计划好住山的地方，一些必须的东西也开始搬迁到山上。就在这节骨眼上，他云游般到坛山。一到坛山，他就不走了，认为住山之地就在此，其他地方都可以放弃了。于是，坛山与妙空法师就这样产生了紧密的联系。

两年多来，妙空法师在坛山建起了房子，有了修心之地，安静读经之处。妙空法师说，坛山给他空旷之感。但他一再强调说，给他最大的体验还是两个字：安静。出家人追求的就是安静，寺庙大凡建在相对偏静一点的地方，就是这个道理。去住山，就是为了重寻安静。他一到坛山，心立即就安静下来，这正是他想要的。

如洞一样的峡谷

大墅的山水最有品质之地，大概就是妙空法师所在的坛山这一带。这确实是值得一看的地理样态，凤林港穿过五狼坞峡谷，在一个叫洞口的地方与洞溪相遇，然后往下游而去。两溪交汇处的形态多是呈“人”字形的，但洞溪与凤林港交汇时却基本是成一直线。两溪对撞，当然洞溪要小得多，所谓对撞也就是像小狗的顽皮把戏，虽然凤林港上游在枫树岭建了水库，一般日子水的威力比过去要小得多。凤林港接纳洞溪后又从容北去，显示着大溪的性格，淡定不惊，悠然而去。把这个两河交接之处称为洞口，真是天才的命名。这个三角形地带，周边都是高山，溪对岸是公山尖，洞溪的左边是大山，洞溪的右边更是大山，这三边的山倒过来完全是一个鼎的三足。交汇成三溪的样子，就是从“洞”中来，又往“洞口”去。当然最像洞的是洞溪的出口，完全是洞的口子，溪水潺潺。

进入洞口，立马气象万千。洞溪两岸高山耸立，蓝天在头顶，但基本没办法从水平视线看到天。北边是近乎垂直的石壁，万仞垂立，石壁上斑斑驳驳，其各式样态，会让各自浮想联翩。

传说古时候，有一得道小神路过此地，看到山高水清，环境清幽，尤其适合清修，便留此地修炼。受益于山水之灵气，日月之精华，小神原本需千年方可修炼成仙，结果在此地五百年便成仙飞天。飞天之际，神仙执山中枯芒，在石壁上游龙走凤，削石去泥，画下自己的成仙路径，留给后人“仙人挂画”这一传说，也留得眼前直落银河的悬崖峭壁。画难觅，若有缘也可见，景依旧，峻峭险数千年。

上面这段文字，是对仙人挂画这一景点的介绍，就立在路边。这个传说很有说服力，也很让人产生对这山的膜拜。眼前的石壁，确实让人惊叹。这石壁的顶上就是坛山，是妙空法师住山之地。他来这里之前，并不知道有仙人挂画这一传说。但他来后，会不会强化这传说的硬度呢？现在看仙人挂画，其实就是一大片陡峭的石壁上，有着众多的图案，从图案中可以找到不同的形状，对应自己心中的样子。从这众多的图案中，能找到仙人挂的画吗？

据说，到了梅雨季节，连日大雨。山上四处流溢着水，这仙人挂画的石壁上，形形色色的水从不同的方位流下来。有的一泻如注，有的丝丝缕缕，有的屏开如帘，有的贴壁如雪，千姿百态，十分壮观。这仙人挂画的成仙图未必能得到，但这种画面感极强的情景，何尝不是一幅幅仙人之画呢？程军镇长跟我说，第一次看到这情形时他也被震撼到了。他说全县各地也去了不少地方，看到不少包括峡谷在内的地形，但大墅这个峡谷的样子还是首次见识。刚来大墅时正值梅雨季节，这峡谷中，山上的水到处垂挂下来。不止这仙人挂画的石壁，两岸的青山上都是这样的景象，随意抬头一看，冷不丁远处的青山里便会有一处瀑布，或有一流水在植被中若隐若现。加上水汽氤氲，整个河谷地带便显得仙气飘渺，给人以遗立世外的感受。

五个叫庄的村

打开百度汉语，庄的解释：1．村落，田舍；2．封建社会君主、贵族等所占有的成片土地。

在大墅叫庄的村并不算多，在整个淳安叫庄的村也不算多，似乎叫庄的地名在华北平原上会更多，因此，以庄来命名村，是不是显示着一种大气呢？在大墅有五个叫庄的村，我通通跑了一遍，在跑了两三个庄之后，觉得发现了秘密，所以决心要把五个全跑遍，看是不是符合我的猜测与推理。五个庄在两条源里，上坊源里有四个庄，且基本是挨在一条线上，挨在一大块地方，另一个在洞溪源。你很难用大气来形容这五个庄，论大没一个排得上的，都不是独立的行政村，而是自然村。除贯庄有百来户外，其他四个都只有四五十、五六十户。坐落在山上，比山下村普遍高出两三百米之多。它们中有几个共同之处，让我着迷。

首先，它们都是高山村。高庄与寺庄都归山脚下的岭干村管辖，但它们较其他村，海拔足足高出三百多米。彭家庄和中庄基本与高庄、寺庄处在一条线带上，但觉得海拔略高，也在相邻的桃林源流域。唯一处在另一条源里的贯庄，也高出山脚两百多米。

其次，地形极其相似。在陡峭的山的包围中，突然有这么一方与周边很不一样的地方。都是由一个很小的口进入，里面是一个大空间，四周是一围相对缓一点的山脉。在这一周山中大凡种上了毛竹，像一堵城墙，把村庄围住。里面是难得的平地，样子也大同小异，村外狂风暴雨，村内悠闲自得，安全、安定之感自不待言。这种类似于人工凿出来的盆景般精致的村落，让人惊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最为相像的是寺庄与中庄，村庄的水口差不多，整个村庄就如同一只碗，缓缓的山在村口围拢。

第三，有相近的地理结构。五个村都是高山湿地地貌，村口基本上是一堵悬崖成瀑布，最相似的是寺庄、中庄与贯庄，高庄村口呈长条形，悬崖稍远一点。相对来说彭家庄更远一些，不在村口部位，但仍有悬崖。岩石围拢，把地下水给堵住，能够涵养充裕的水分，从而形成了这种高山上的小块湿地。在崇山峻岭中，在高山绵延的大山中间，有这不一样的地貌，而且还都是难以找到的秘境之地，这些村庄，都要走到跟前才能发现，还有豁然开朗的一方地域。

这样相似度较高的村落，在一个乡镇竟有五个之多，令人惊叹，令人称奇。当某种事物上了规模就成了现象，让我们不得不去关注。我第一次上彭家庄，是春节前跟着朋友去吃年猪肉。我们在桃林源开了一大段没有村庄的路然后又沿着盘山公路开了一段距离才到达这个叫彭家庄的地方。天色渐黑，看不清晰又下着雨，但还是被这独特的地形惊住了，以陡峭险峻为主调的地带，突然出现一种完全相反的风格，令你不得不惊叹。村落以毛竹的翠绿为主色调，辅以村口的古树。整个画面就是一幅传统水墨画，藏在深山里。

高庄的村口比较长，有一条长长的农田，湿地状况非常明显，拐过农田以后才能看到村庄，村庄的南边是一畈水田。

离高庄四、五里地的中庄，最为隐蔽。过去都是爬半个小时的岭，越过瀑布，才能到达村庄。现在公路已经从村庄的西南边铺设过来了，好像在碗的边沿开了个小口子。村庄在里，田野在外。在这个只有四十三户人家的小村庄里，还有着几幢老屋，有着传统徽派建筑的神韵。

唯一处在洞溪源的贯庄，是这五个庄中最大的，也是最有韵味的一个村，它处在一壁山的半腰。从河谷地带根本看不到它，就像是在这一壁上凿了个出口似的。公路也是从里面沿着山壁倾斜过来，到村口往里一拐。村口很紧，里面却很大。从村口的古树来看，村庄也有些年头了。整个田畈呈长椭圆形，有一百多亩。

五个庄，一个样，也是秘境的存在。

千岛湖新闻网编辑：邹楚环 徐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