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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菩萨书”
发布时间:2024-01-30 08:55:09

 王丰

  “菩萨书”即连环画,亦称小人书。这种书里既有文字,又有图画,趣味横生、引人入胜。印成后的连环画,常见的是六十四开本和六十开本,这两种开本便于携带,易于小孩子阅读。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菩萨书”。若村里某小孩得到一本“菩萨书”,就会一屁股坐到村中的“搁朴楼下”那石条上,有滋有味地看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居住在那一块的小孩就陆陆续续地围拢过来,把他围在中间,伸头拔脑、你挤我拥地往“菩萨书”上瞧。此刻,每个小孩的脖子像鸭脖一样,伸得老长老长,随着“菩萨书”一页页翻过,小孩的脖子亦一扭一扭地转动起来。

  村子里的“搁朴楼下”,是一家屋檐翘头往外挑,遮挡住门前一排石条,供村里人躲雨、遮日、休息、闲聊的地方。早晨、中午及晚上,这里热闹非凡:捧碗喝汤,拿筷吃粿的挤满那一长溜石条,这里也是一处看“菩萨书”的好去处。

  连环画,我家乡的人把这叫“菩萨书”,怎么就叫“菩萨书”这名称呢?我当年是这般认为的:凡庙里的一切佛像,家乡人一律叫“菩萨”。老家屋边有一小庙,墙壁上画着许许多多的“菩萨”,而连环画上,页页有人物形象,大概家乡人即认为页页画着“菩萨”,所以把连环画叫成“菩萨书”,这似乎也很有道理。

  那些年,书确实少得可怜,除了课本、语录本外,课外读物相当罕见。一本好的“菩萨书”是一件艺术珍品,不仅其画艺精湛,而且其故事也精彩纷呈。

  儿时的记忆中,几乎一到冬天家乡就落雪,雪是一天接着一天地落,村前的凤凰山,村后的静山,整个冬天都白着头。有雪,就年年是丰年吗?却也不见得,我记得,那些年里总是饥肠辘辘的,而“菩萨书”是消化我头脑饥渴的好物。

  有一年雪是特别大,父亲从教书的学校里给我带来了一本“菩萨书”,是一本1962年由赵宏本、钱笑呆两位作者合作绘画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后来看到一份资料,这本“菩萨书”曾获得过当年第一届全国连环画评比一等奖。真是运气好啊,我有幸,能看到它。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是一本仿古式的书,纸质好像是宣纸,非常轻盈;书页古朴典雅,精巧漂亮。其内绘图用的是白描技法,线条刚劲流畅,人物形象个性鲜活。特别是那个白骨精,画得是入木三分:只见它,服饰华丽,容貌端秀,粉面含阴,一双杏眼透露出刺骨的寒光,尽显妖王之威风,又藏着势在必得的一股杀气。

  后来又看到过另一本《三打白骨精》的“菩萨书”,绘者是马得。他用的是水墨技法:勾、染、挑、扫;浓、淡、重、轻、清、浑;淡墨画出浅色,浓墨画出深色;水的多少、浓淡,调节出墨色的深浅和水墨的流动。这本“菩萨书”墨的浓淡把握很有分寸,人物表情画得贴切自然,笔下的白骨精,有一份得意,有一份狡猾。

  连环画名家贺友直有一说法:“求生不易”,意思是人家熟悉的人物、器具要画出不同的风格来,画出和别人不同的意境,是十分难的,这就要看绘画者的聪明才智了。我看的这两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尽显了作者的聪明和才智,是精品。

  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里,我把赵宏本、钱笑呆绘的那本《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看了一遍又一遍。朔风砭骨,我就坐在村里那“搁朴楼下”的石条上,邻近的小伙伴不畏风寒,围着我也看了一遍又一遍。

  读小学五年级那年,同桌送我一本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连环画《英雄的南堡人》,是黄镇中绘的,内容是当年桐庐县印渚公社南堡大队抗洪救灾的故事。1969年6月下旬至7月初,桐庐印渚公社南堡大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特大洪水袭击,南堡人民在党和政府的关怀下,自力更生,重建家园。这是一本歌颂人民英雄的连环画,我常常拿出来看,常看常新,看得心潮澎湃。

  元朝无名氏有一曲子《雁儿落带过得胜令》里这么唱道:“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伙相识,他一会咱一会,都一般相知,吹一回唱一回。”人的一生,其实都在这曲子里唱出来了。“菩萨书”陪伴了我们那个时代的童年,养润了我们的心田,一眨眼,却已不再有看“菩萨书”的心啦。

  “风物长宜放眼量”,如今书如繁花似锦开,选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细细地读,慢慢读,一日没一日,一喜一伤悲。

  不要忘记沏上一壶茶啊!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邹楚环 王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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