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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军
老家还有一幢老房子,泥墙石板盖的,我从小一直住到大学毕业。
盖房子时,家里穷得叮当响,很多材料都是父母亲手准备的,因为付不起工钱,只有自己劳作。记得我还跟父亲去附近的山上开过“石板”(盖房顶用的人工瓦),然后一块一块挑回来,中午就吃带的干粮,渴了喝山沟水;有粮食结余的日子,偶尔能带上几个玉米粿,生一堆小火烤烤,算是大餐。
房子盖起来后,没有刷墙也没有浇地面,把泥地压实了,再铺上一层石灰渣,就搬进去住了,更别说铺楼板。没有楼板和房门,房间四面通风,传说中的“冬暖夏凉”,在老家的土胚房子里从来没有体会过。我记得是隔了几年以后,房子才被重新装修了一下,铺了石灰地面和楼板,终于有了期盼已久的“楼上”,我也有了一张可以看书写字的桌子。搬一条长凳,坐在桌前,时不时地拉开桌子的三个抽屉,虽然里面没有什么书本笔墨,却装满了整个年少的懵懂和憧憬。
从那时起,我便经常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对着桌前的窗外遐想:山上是否真的有神仙?小溪里是否真的有水怪?火车到底有多长多快……也是从那时起,我成了父母眼里听话的孩子——在属于我一个人的时空里,看书写字。在没有多少课外书的岁月里,我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学校课堂的习题。许是家境贫寒的缘由,不善于交际的我,很少离开房间,桌前的那扇窗,便成了我了解村里村外还有远方的通道。
那扇小得只能算作一个窟窿的窗,下半部分装了木格栅,上半部分空着,我勉强能伸出头。窗上没有装窗门,也没有玻璃,糊上两层尼龙纸作遮挡,不让风雨吹进来就行。没有吊顶的楼上,到处是缝隙,遇上雨天还得翻漏;没有粉刷过的墙到处漏风,遇上刮风,跟凉亭一样,真的很“凉”。风大雨急的日子里,窗户上的尼龙纸一个劲的“呼呼”作响,也算是那扇窗别有的“交响乐”。
如今那扇窗没有多大改变,但曾经坐在窗边的那个人,却已届天命之年。那扇窗里留下的记忆依然在心头,越长越念,越念越长。现在想想,当初足够通风的土胚房,这扇窗是否多余了?不过有了窗就好似房子有了灵魂,更似有了与外界沟通的渠道,也有了向往未来的方向。也许正是因为几扇不起眼的窗,我才能望向远方。
老房子的门前就是村道,来往的行人和劳作的百姓都从窗下经过,我放假回家时常待在楼上写作业,经常听到邻居问起母亲:“红(我小名)回来了?”母亲会略带满足地回话:“在楼上做作业。”久而久之,隔壁邻居的小孩遇到难题,就直接跑到窗底下要求解答。
没通电的时候,晚上支起煤油灯,火苗随风恣意摇摆,在周围挡一本书就稳定多了;后来通了电,装了一支十五瓦的白炽灯,灯上用报纸叠成漏斗状,就成了最时尚的台灯,感觉世界都灯火通明了。我读书读得疲了倦了,就望向窗对面的山林,倾听屋前的溪水潺潺,还有村庄里不时传来的狗吠声。少了聪慧的我,也只能如此“苦读”了,好在那时我的成绩不算差,母亲在与邻里相谈时,言语里总透着一丝丝安慰。
上大学后放假回家,就不曾在窗前坐过。除了干农活外,我更多的时候坐在楼下,翻阅借来的小说或杂志,少了学业的压力,个子也跟着长了不少。晚边,在门前和父母聊天,楼上窗户里也不再有那一束微弱的灯光。
现在的老房子,窗还是那扇窗,只是多了许多灰尘。泥墙虽然已粉刷,却已斑驳不堪。坐在桌前,已听不到村路上行人的问候。窗沿的白炽灯还挂着,牵着的那根开关线,已多年不用,想再拉一拉,却怕时间久了老化断掉,还是缩回手。多年以后,我也算在小城安居,窗已不再是那扇小窗。因为窗大,都装了窗帘遮挡,还装了隔音的玻璃,在这样的窗前,早已听不到窗外的乡亲喊我的小名,偶尔听到小名也是在电话里。我还是很想有一个有“墨香书气”的房间和书桌,坐在窗前,偶尔翻翻风落的回忆,品品时光的沉浮,聆听曾经的溪水和雀鸣。
老家老房的窗的确很小,可那是唯一能让阳光照进屋子的通道,也是在那寒冬里,最能给我温暖的地方。
千岛湖新闻网编辑:邹楚环 徐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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