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成

瑶村，最不缺的就是枣树，房前屋后，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尤其以村对面坦山坪为甚，估计有几百亩的规模，而且很多树龄都在七八十年以上，远远望去，密密麻麻，高高大大，颇为壮观。

枣树一般七八米高，很硬很普通，算不上名贵树种，它既是水果又可观赏。枣树五月开花，小小的黄黄的花朵，会有暗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更为可贵的是这浩然别致的花海，是蜜蜂天然的蜜源，如此，村民养蜂亦有了用武之地。

瑶村的枣树分白枣和青枣两个品种。白枣的个头介于葡萄与乒乓球之间，相比青枣要圆一些，也白一些，熟透了会裂开，一般在八月份成熟，民间有“处暑到，打白枣”的说法。青枣，又名“下山枣”，论数量，它几乎占所有枣树的百分之九十，比白枣迟个把月成熟，熟透的青枣红得黑亮，故叫其“黑鬼子”，远望之，犹如小小灯笼高高挂，生食酸酸甜甜（鲜食时不能喝热水，否则易腹泻），还有一种传统的吃法是煮熟烘干成枣干，这样的枣干装入坛中，经久不坏，越来越甜。早年，“下山枣”就闻名遐迩。

枣树是瑶村历史演变的见证者，也是这一方百姓的养育者，吾辈众生谁不是吃着它用着它长大的？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和最牛的一件事就是“收枣”。每当生产队打完枣后，好些枣树上都会零星挂着几个枣子，于是瘦小的我就拿出松鼠爬树的本事，一棵一棵地来，一个一个地用竹竿将枣子从树梢上挑下来，不舍得漏掉一个，实在乏了，摇着大花脸回到家，爸妈说，呵呵，有四五斤啦。当然，我也只是得意地笑一下。那个年代物质匮乏，百姓生活清贫。其时，绝大多数枣树正处于丰产期，然丰收的枣子当不了饭吃，故有胆大的村民，挑枣去排岭，甚至去桐庐分水等地，换取有限的几块钱贴补家用。

改革开放之后，瑶村大队为改善经济状况，特地建了枣厂，做了几年南枣。之后，有村民进一步抓住商机，创建了蜜枣厂，他们从安徽请来师傅，以枣子和白糖为主要原料，在传承古法的基础上，不断创新工艺，终于在1985年，“金丝琥珀蜜枣”荣获了农牧渔业部颁发的优质产品称号。九十年代，蜜枣产业红火了好些年，以至于好多百姓也掌握了这一项技能，自己动手制作蜜枣。

枣树，它是有灵性的。凡是关注坦山坪那片广大的枣林，人们都非常好奇：为什么那么多枣树好多年都不开花结果了，但是谁也不会随便去把枣树砍了？究其原因，还是值得深思的。枣树不生枣，是枣树的特性所决定的，它和核桃、板栗等果树一样，获取果实要用竹竿打，一年不打，次年枣树就减产或不生，久而久之，枣树干脆罢工了；另外，好多枣树老了，村民亦疏于培管。尽管枣树不结枣，但是村民不砍树。坦山坪那么多的枣树，村民为何能如此默契，都不动它？仔细想想，村民们是有一点骨子里的情怀，淳朴、感恩的心态是无法泯灭的。这不正好和枣树的灵性相对应了？

枣树像人，人像枣树，更多的是一种象征和文化吧。你能说瑶村人的性格不像枣树吗？其善良坚毅，懂得传承，懂得感恩，耕读传家，以树育人。即便是近六十年前背井离乡、拖儿带女移民去龙泉、江西等地的瑶村人，好多人后来从老家挖了枣树苗种在第二故乡的房前屋后，我远在江西的姑姑就种了六七棵，尽管有些南橘北枳，但实在是一份念想啊。

这就是瑶村的枣树，虽平常，但独一无二。它老了，但精神不老。它默默地镇守着瑶村的风水，守护着一村百姓。瑶村余氏在骨子里有着这样一种枣树精神，还望能代代继承发扬下去。

千岛湖新闻网编辑：邹楚环 余程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