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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城(淳安)是新安江上的交通要冲,此处上溯屯溪,下达杭州,为进出皖南的必经之地。清代中叶,徽州启蒙读物《通用杂字》中有:“严州六县,建德寿昌,桐庐分水,遂安淳安,上达徽歙,下通苏杭。”而在歙县南乡的新安江畔,有一首“下淳安号子”,是这样喊道:“新安江,长又长,涨水了,开大船。树起桅,扬起帆,过急流,闯险滩。掌稳舵,顶住杆,船要稳,心莫慌。赴威坪,下淳安,莫泄气,路还长。披星星,戴月亮,春去了,秋又还。”
(一)
在传统时代,无数来往于新安江上的过客,曾留下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描述他们眼中的浙西风情。明万历年间,著名文人李日华作有《溪行竹枝词》六首,其中之一曰:“五百溪程十日回,郎行妇送小塘限,翠青箬里鸳鸯鲜,换得淳安白酒来。”揆诸实际,李日华此行是前往休宁的齐云山朝山进香,其间途经淳安,故诗中提及当地的土特产品。而在更多的徽州人眼中,淳安县境之狭小、未建城墙以及民风的淳朴,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清代徽人程之鵕的《新安江地名杂咏十首》,就对徽港沿岸的铁索港、洲头梁、老人窗、淳安县、七里泷、钓台、鸬鹚源、程坟、半边山和范村共十处地名作了细致的描述。其中,淳安县诗即曰:“山县无城一水斜,俗还淳朴薄纷华,米公遗爱浮桥满,崖谷春深觅锦沙。”该诗自注:“淳安县,县有锦沙村。”故此处有“崖谷春深觅锦沙”一句。程之鵕籍歙县岑山渡,著有《练江诗钞》。关于诗中的“无城”,在不少人的诗文中皆有描摹。例如,清人程瑞祊《槐江诗钞》卷2中有《夜宿威坪》《淳安县》二首,其中的《淳安县》曰:
百里农桑地,青山抱县门,民淳无雉堞,地僻自乾坤。
梅柳山头翠,帆樯水驿喧,欲寻名胜里,谁是锦沙村。
在徽商所编的路程图记中,淳安县也被如此定位:“县小民淳朴,无城竟自偏。”光绪七年(1881),寓居苏州、返乡展墓的潘钟瑞,在其所著的《歙行日记》中解释说:“县治无城,于民舍比栉处,辟路作圜门,有似城门,亦颜曰‘澄清’。”也就是说,淳安县衙门设在民居之中,外面做个像城门样子的圜门,叫作澄清门。
德国地质地理学家费迪南德·冯·李希霍芬,于1868年至1872年间对中国做过七次地质考察,其足迹遍及当时的十三个省。他曾途经淳安,在后来的旅行日记中写道:“今天船行处的景色比昨天变化多。陡峭的山峰间可以看见窄窄的山谷,两条不小的河流在此处汇入新安江。淳安县下游汇入的这条河使得河水变得湍急,之后一直很急……淳安县在太平天国时期受到重创,这是我见过的唯一一座没有城墙的县城,尽管如此,四个方位上还各有一个城门,似乎在护卫这座城市的尊严。”及至晚清民国时期,徽州乡土史家许承尧在《泊淳安》一诗中写道:“雨声如耳语,细碎枕边轻,老去心情澹,无妨彻夜听。”这首诗写得细腻、生动,微妙地刻画了新安江上旅人的感觉。
为了方便南来北往的旅人,民国以后,新安江上有定时航船(亦称快船,为十二舱大篷船),根据《中国经济志》的记载,自深渡下水至淳安需要费时一天,而上水则须两天,每天上、下水各一班,沿途各埠,皆可停靠上下。某年旧历二月十五日,有一封写给一位叫“中秋”的人的信中,开列有“来淳路程”:“屯溪至徽州府五十里,深渡六十里,威坪七十里,淳安六十里,桥西三里半,梅口五十五里。到桥西周威生号,可以宿夜休息一日无妨,旅费约每人四百元足矣。”此一信函,显然是为沿着新安江东下淳安所开具的水路程。
除了水路之外,从屯溪前往淳安,经篁墩到王村,开始分为两路:一路经黄备、小洲、小川至街口,然后到淳安;另一路由岭口、长陔、胡埠口、巨川再到街口,然后下淳安。若逆流而上,由于淳安至屯溪的新安江航路滩多流急,许多情况下船行滞缓,远不及陆路便捷,故而有不少人舍舟陆行。
(二)
旧淳安县城简称“淳城”。东汉建安十四年(209),威武中郎将贺齐筑有县城,故淳安县城亦称“贺城”。
淳城地处新安江与东源港汇合处,城郭北连冈阜,南枕新安江,有内城、外城之分。及至元末,县治毁于兵燹,城隳而不复修筑。明洪武二年(1369),复建县治于旧址。进入民国以后,旧城屡有展拓。1929年,县长冯世范辟建后街,全部用茶园石板横盖其上,县民称便,称之为“冯公街”。嗣后,又陆续兴筑了县前街,拓展了西门街。1931年,淳安县完成乡村基层政权建立工作,县城行政建置名称为淳城镇。至1949年前夕,城区计有县前街、县后街、上下冯公街、上下官贤巷、上下直街、东门街、横街和湖滨路等街道。路面宽4至8米,大都中铺石板,旁砌卵石,颇具特色。
根据当代《淳安县志》的描述:“城内房屋多两层,少有三层,都以木柱为骨架,外砌砖墙到顶,砌有天井、小鱼池。门楣、梁柱上镶有以戏剧人物为主要题材的木雕,形象生动,栩栩如生;窗棂有方、圆或菱形,图案美观。古街的规划布局、建筑形式具有徽派特色。整个古街马头粉墙与青灰小瓦相映,石板古道同彩雕拱楣争辉。”
1928年8月,著名佛学家蒋维乔一行五人,从自上海乘轮船至安徽大通登岸,先游览九华山,再前往黄山、白岳,然后溯新安江入桐江,登严子陵钓台,由钱塘江至杭州,乘火车回沪。在饱览了皖南如画美景之后,蒋维乔又以其生花妙笔,写下了数篇游记。其中,《黄山纪游》全文一万多字,记录了其人游览黄山和徽州的所见所闻。
当时,他沿新安江东下,沿途所经市镇颇多,其中亦提及淳安“县小无城郭,市街亦不繁盛”。正是由于淳安县的特色,许多人经由此处,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1930年,途经淳安的钱兆隆指出:“(淳安)据江右,无城郭,惟浙江萦绕,无异天然保障,居民鲜少,商业萧条,盖一小县也。对岸有明海瑞庙,顶礼者颇不乏人。随近产玉蜀黍甚多,且粗而大,惟质较粳耳。自淳安以上,河床趋高,水力充足,土人多知利用水力,遍设水磨或水车于江岸,以砧粟黍麦焉。水磨之法至简,仅在舟之两旁,悬木轮各一,中横以轴,水流趋之,木轮则逆水而动,旋转自如,其用虽广,而其法至陋,若能用以发电,则其效用当不止此也。”
在这里,钱氏不仅观察到淳安之县小无城,而且还注意到附近盛产的玉米。另外,他还提及新安江上的水碓和船磨,并敏感地指出,由于上下河流的落差极大,当地具有建设水电站之巨大潜能。
(三)
由于地理上的一衣带水,淳安与徽州的关系相当密切。
早在东汉建安十三年(208),就分歙县东之叶乡置始新县,又于此处置新都郡,为郡治。西晋太康元年(280),改郡名为新安。新安郡即歙州之前身,而后者的辖境范围,即相当于明清时代的徽州府。万历《歙志·风土考》对四乡有过细致的观察:“……考其风俗,则东、西、南、北四乡,西乡为独盛矣,虽广袤相连,而山川隔阂,复然不同:东近昌化、绩溪,其土瘠而粗;其北近太平,其土硗而确;南近淳安、遂安,其土疏而斥。大都其境阨塞,其人木强无文,然近则稍趋靡矣。”
这是说歙县南乡与淳安、遂安的关系极为密切。迄至今日,歙县南乡仍有俗谚称:“云上徽州,雨伞一丢;云下淳安,雨伞要担。”这是看云识天气,人们通过观察徽州、淳安两地的云朵飘忽,来判定本地是否下雨。另外,歙县西乡人又说:“云往绩溪,落雨淅淅;云往淳安,天晴昂昂。”这些,明的是讲天气,其实也反映了歙县、绩溪与淳安三地的密切关系。
在徽州,汪、程二姓是最大的两个著姓,“邑中各姓,以程、汪为最古,族亦最繁,忠壮、越国之遗泽长矣”。在《光绪十八年绩邑登源唐金山汪氏迁祖司马墓暨戴国公墓盗葬案各族输费收支清账》一书中,参与捐输的汪氏,计有歙县城厢、东乡、南乡、西乡、北乡、休宁县、婺源县、黟县、祁门县、绩溪县、泾旌(德)太(平)三县、淳安县、余姚县和全椒县180余派。这种宗族分枝散叶的状况由来已久,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明万历二十二年(1594),歙县人汪道昆身后就受宗人推举,其木主被奉送往淳安越国公祠配享忠烈。另外,清代前期歙县潭渡人黄琯所撰的《篁墩辩》指出,歙县黄墩本名姚家墩,东晋时黄元集来守新安,卒葬斯地,子孙因家焉。其后黄氏开枝散叶,逐渐迁往各地,这些地方包括徽州的一府六县,饶州府的鄱阳、乐平、浮梁和德兴,以及严州府之淳安等地。类似于此的宗族还有相当不少,这在《新安名族志》中有着诸多描述。
除了宗族分支之移徙外,当然更多的则是商业移民。
早在晚明,方承训所著《复初集》就曾记载,歙县人方廷贵“长贾淳安,淳安长者俱与公交”。康熙年间侨寓扬州的徽商后裔程庭,在返乡展墓时途经淳安,他看到该县没有城郭,“水潆山抱,直吾歙之一大村落耳”。此一观感,似乎并非绝无仅有。盛清时代著名诗人袁枚在《随园诗话》中亦曾提及:“乙酉乡试,徽州汪秀才廷昉以诗受业,《路过淳安》云:‘扁舟一叶枕江滨,邑小如村俗尚淳。’”所引诗歌的状摹者,与程庭之说法可以比照而观。准情度理,之所以说淳安像是歙县的一大村落,大概有两层含义:一是说淳安县城之规模很小,二是说淳安县城内外徽派建筑相当之多,以致让人产生错觉。
在传统时代,淳安附水依山,与徽州同属新安江流域,从皖南经新安江一水直下即到淳安,当地有许多徽州人在此定居、营生,淳安的建筑及风俗均与徽州颇为相近,所以程庭等人才会有淳安像是歙县一大村落的感觉。
而从各类历史文献来看,淳安与徽州的确相当密切。明人田汝成撰有《义仆阿寄传》,其中就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阿寄是淳安徐氏的仆人,徐氏兄弟几人分家,老大分得一匹马,老二分到一头牛,老三的寡妇得到仆人阿寄,当时他已五十多岁了。看到这种结局,寡妇就哭着说:马可以拿来骑,牛可以用来耕田,而像你这样踉踉跄跄的老仆,只是浪费我家的饭菜而已。听了这番话,阿寄感叹道:主人是嫌我力气不如牛马吗?于是,他便谈了自己赚钱谋生的办法。听罢,寡妇就将其首饰等换银十二两交给阿寄,让他入山贩漆。过了一年,赚得的利润多达三倍。阿寄就对寡妇说:主人不必担心,您很快就可以发财致富了!果然,过了二十年,寡妇家的财产增殖到数万两白银。于是,寡妇嫁了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也成了家,聘礼都花了上千两的白银。接着,寡妇又延请塾师教授两个儿子,后来又通过捐纳,让二子成了太学生。寡妇囊丰箧盈,俨然成为该县首富。不久,阿寄病重将死,他对寡妇说:老奴马牛之报尽矣!接着,他交出枕中二纸,其中将主人家的财产巨细无遗地均分,并说:将这留给两郎君,可以世代相守。说罢,阿寄就撒手人寰了……徐氏诸孙有的怀疑阿寄可能私蓄了财产,于是就偷偷打开其人的箱子,结果发现,其中根本没有寸丝粒粟之储,阿寄的妻子和儿子,也只是敝温掩体而已。
淳安隶属明清时代的严州府,“徽严生漆”自古迄今一直就相当有名,《义仆阿寄传》中提及阿寄贩漆为主人致富,显然有着确切的地域背景,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该则故事反映的佃仆经营,的确有其一定的真实性,这与新安江上游徽州的情形亦颇相类似。
(图文来源《新安江流域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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