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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螺背攀行记
发布时间:2025-09-16 11:16:14

蒋念文

山峦叠嶂处,总藏着一股无声的召唤。山不来看我,我自去看山。

晨光初绽时,独驾驱车,直抵大罗山脚。海拔六百米的巨石阵,如匍匐的巨兽,以花岗岩的冷硬棱角挑衅着来者。我紧了紧背包,攥住木杖,心头默念:今日必与这“奇石博物馆”一较高下。

到水库坝右拐,徐徐而行,抬头远望,这是座裸露岩石山,植被极少,山巅上零星有人闪现,此刻,我已经感受到攀爬时那种惊心动魄了。

小径沿着水库蜿蜒至山麓,一道观依山面水而建,拦住了去路。走近,穿过道观正殿门口,再右转穿过两间房子之间的小小弄堂,一个大石头像个撅起的大屁股,正对着你,挤压你,每个人要从它上面爬过去。坡陡,没有一处开凿的石阶。我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却无从下脚,心中的怯弱悄然滋生。

正当我犹豫不决时,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其中一位顶级驴友的鼓励让我稍感安心。我鼓起勇气,手脚并用,终于爬上了眼前的巨石。然而,面对前方更多的挑战,我的心中再次充满了恐惧。每当看到有人轻轻松松地从上面走下来,我总是忍不住询问这山是否容易攀爬,得到一些切身体验者的鼓励后,脚下仿佛增添了力气。

可当真正面对那些光溜溜的巨石时,我还是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远看大石头,近看石头大,莫非这是真正的田螺背了?刚才山脚的才是小儿科,真正的探险开始啦。

我严阵以待,羡慕地观察一个个从上面轻松下来的人,居然有人不屑用绳子——这是一位好心人安置的一条三四十米的绳子,辅助攀爬者爬行。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攀爬者都是我的榜样,于是,我鼓足劲攀爬,慢慢挪移,走一步,再走一步,步步惊心,绳子就在眼前,好,我拽住了,弓起身子,往前拽,可一抬头,心里犯怵:这里能上去,再上面呢,没有绳子,谁护你周全?!

四肢贴石蠕动的狼狈,终究让我蜷缩回原点。山风掠过汗湿的脊背,羞赧与不甘在胸腔翻涌。我蹲了下来……

“喂,如果到这里就不能爬的话就不要爬了!”前面热心鼓励我的顶级驴友,见我磨蹭了半天还在拽绳子,喊话给我。于是,我退回到起点。我对自己说:安全第一,不做英雄也可以的。

可是我又不甘心就这样灰溜溜原路返回停车场,哪怕绕着田螺背走一遭也行。于是,沿着小山坡走,每走几步都往田螺背看几眼,拍几张,晚上朋友圈一发也算打卡了哈。

穿过灌木丛,走着走着,忽闻灌木丛中笑语盈盈。两位女士披荆探路,向我打听从寺庙上山的路,我坦然我刚刚从那里来,打了退堂鼓。

“田螺背是大罗山最好的风景了,不爬,可惜了。”她们热情邀请我加入她们的队伍,一起挑战田螺背。

三个人当中,我既恐高又不会攀爬,走在队伍最后面;小姐妹不恐高但不太会攀爬,走在中间;另一位大姐虽然擅长爬山但有恐高,始终冲在前面,为我们探路。在她们的带领下,我再次鼓起勇气,勇敢地拽着绳子,一步步向上攀爬。

大姐率先而上,回身伸手:“抓紧!莫看脚下,只看我。”指尖相触的刹那,一股陌生的暖流自她掌心涌入——那是一位陌生人毫无保留的助力。三人登临箍绳子的大石头之上,喘着粗气,每人伸出一只脚和悬崖拍了一张合影,意为我们把艰难的一段踩在脚下了。

大姐一路冲在前面,忽然球鞋打滑了,碎石簌簌滚落,她尖叫起来,危急关头,凭借自己十指紧紧扣住岩体,加上后面的小姐妹的托举,总算没继续往下滑。我捡起她滑落的鞋子。

“既然这么难爬,差一点滚落悬崖,就原路返回罢了。”小姐妹惊吓之余打起退堂鼓。考虑到原路返回也很难走,我犹豫了。为难之际大姐脱了袜子,光脚,“噌”地一下子就窜上去了,身旁一株小松树给了她些许安慰。

然而我依然望崖莫及,手上提着大姐的一双鞋子,我与大姐之间有一道目测两米多、难以逾越的峭壁,怎么办?抬头一看,透过树丛,前上方有个小伙子,我们请他来帮忙,首先我用拐杖把大姐的鞋子一只一只递给他,然后他又拽了小姐妹的手,把她拽上。然后大姐蹲下伸手来拽我,我感到大姐的手无比温暖而有力。

我们稍做休息,刚才帮助我们的那个小伙子站在高高的石头上对我们叫喊,提醒我们旁边还有一条小径可以登顶。

幸好有人提醒,沿小路,我们顺利登顶田螺背。登顶时,山脊的乱石阵在雾霭中若隐若现,我们戏谑着化用东坡诗句:“不识田螺真面目,只缘困在怯懦中。”

下山时,天河水库的碧波映着夕阳,将我们的剪影拉得很长。回望来路,每一道岩褶都烙着互助的印记——大姐拽我时的青筋暴起,小伙子及时救困,甚至每一个擦肩而过的攀爬者给予的鼓励眼神以及善意提醒……所谓征服,从不是孤胆英雄的独角戏。

回城路上,电台正放《平凡之路》。我摇下车窗,任山风灌入车厢。后视镜里,大罗山的轮廓渐渐模糊成墨色剪影。但我知道,那些岩壁上交织的手温、笑泪与呐喊,早已在心底砌成一座更巍峨的峰峦。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邹楚环 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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