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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肥站长”的高产田——探访老科技工作者方流传
发布时间:2007-12-18
“土肥站长”的高产田――探访老科技工作者方流传

  “土肥站”分管的工作是土壤与肥料,而担任这个站的站长便理所当然成了“土肥站站长”。我们这个“土肥站长”所学的专业是土壤化学,我们这个“土肥站长”与土壤肥料打了一辈子交道,我们这个“土肥站长”为了农民的高产丰收而耕耘着,我们这个“土肥站长”同时也在他人生的高产田里耕耘收获着,我们这个“土肥站长”就是老科技工作者――方流传。

走出大山,又回到魂牵梦萦的大山

  1959年,新安江大坝封堵蓄水,淳安人民依依不舍地退离了世代耕耘的富庶之地,转而为拓荒者,在淳安长满青松的山头拓着荒。贫瘠的土地尚未收获果实,拓荒者们却又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可想而知,在三年自然灾害后,拓荒者们对粮食的渴望,对丰收的渴望是多么地强烈!

  经历着自然灾害,感受着拓荒者的渴望,1960年,“山里娃”――方流传走出茶香萦绕的鸠坑,从淳安中学跨入了浙江农业大学的大门。也许是感受了太多的渴望,方流传选择了“土壤化学”专业,一个专门与土壤打交道,一个专门致力地丰收的专业。而正是这样一个选择便确定了方流传的一生,一生都要和泥土打交道,一生都离不开土壤。

  在大学的课堂里,方流传如饥似渴的学习,饱尝着知识的快乐。4年的大学生活又是如此的短暂,1964年方流传走出校门,踏上家乡的工作岗位。但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被派往萧山、海盐等地参加“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即在城市开展的“反贪污、反浪费、反官僚主义”等的增产节约运动和在农村开展的“清账目、清仓库、清工分、清财物”等“四清”运动。直到1966年的12月,在历经2年运动之后,方流传才回到了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才回到了这片令他魂牵梦萦的大山。

万人大会,推广“三改”

  回乡后,方流传从事他所喜爱的粮食技术推广工作。

  70年代初,虽然当时还处在文革中,但粮食生产仍然是遵从毛主席的教导――“要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党中央要我们广大人民群众以粮为纲,全面发展!”,“以粮为纲”是最高指示。“以粮为纲”要求亩产超800斤,根据这个要求,我县农业局开始推广“三改”――水稻高杆改矮杆、单季改双季、稀植改密植。为快速、有效地推开“三改”工作,县里每年都要组织召开万人学习大会。

  万人大会一般在春节过后就举行。为使更多的农民掌握好技术,县、区、公社、大队,直到生产队都要选派农业“精兵强将”来参加万人大会。会场一般设在县城排岭镇(现为千岛湖镇),因为人多,吃住成了每次大会的首要问题。为安排好食宿,各区公所在会前一周就忙开了――联系单位,腾出地方,然后带上“伙头师傅”兼锅、碗、瓢、筷、被,一路“装备”来到排岭,然后在别人单位腾好的地方搭灶,摊“铺盖”,“伙头师傅”还要采购好米粮、菜蔬。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与会人员前来报到开会。当时,尽管大家吃饭吃的是“大锅饭”,睡觉睡的是“大统铺”,但都还是积极地来参加会议。

  万人大会在露天进行。台上,是经验“老道”的科技工作者在讲课,而台下却是方流传等农业技术员的“天地”――为与会人员充当“解说员”。“‘三改’为什么能增产?高杆一种密就倒伏,改成矮杆究竟会不会倒伏,种的时候又应该怎么操作呢?”会场上,农民们关切地问着。“把种植密度由‘8×8寸’改为‘5×4寸’,改密植后,每亩稻田种植丛数可由原来的1万丛增为3万丛,丛数一增多,每亩就能净增200多斤,再加上单季稻改双季稻,产量再翻一番,每年每亩要净增400多斤。要问为什么能改密,主要在于品种。新推广的‘珍珠矮’、‘圭陆矮’等比高杆要矮几寸,即使是密植也不会有倒伏。” 台下,方流传和同事们热情地为农民作着解说。

溪滩地也能种出“高产田”?

  在溪滩地上能改种田吗?在改出来的溪滩田里种粮能超“最高指示”亩产800斤吗?方流传的回答是:能。

  方流传能造就溪滩高产田,是必然中的偶然,也是偶然中的必然。为推广“三改”,他扎根于农村,一年365天,除了过年及单位集中开会,都是泡在农村里,跑在田间地头。他不断地从农村土壤里吸取养分――学习掌握实践经验,为农民作好技术服务。

  那是1970年春种后的一天,方流传与往常一样,跑在去农村的路上。当行至赋溪公社(现为石林镇)双溪大队直坑底生产队时,方流传看到公社社员正在溪滩地新改的田里施化肥,社员施肥,照一般人看来,那是再平常不过了,但方流传作为一个农业技术人员却不是如此,他的眼光是犀利的。“当时,那片田光照条件不佳,而推广“三改”后,水稻密度加大,如果施肥不当,再加上就光照不足,就很容易出现‘稻瘟病’,会引起大面积减产的。”想不到一个水稻病虫害还有这么多讲究。看着社员施肥,方流传停车走上前去,向社员了解施肥情况。这位社员见县里的农业技术员来指导了,也非常高兴,马上把情况告诉了方流传:化肥施的是碳铵,每亩大概有100多斤。“不行,你这个分量太重,要少撒一点。” 方流传对这位社员说。“为什么?我是按照技术资料上的要求来施的,没错呀。”社员非常不解。“一般的田里,阳光充足,施这个分量是没问题的,但你这里的溪滩田光照不足,水稻生长较慢,如果肥力太大,会滋生大量真菌,并引发‘稻瘟’的。” 方流传耐心细致地向社员解释着。在解释清楚原因后,方流传还为这位社员开出了“药方”:施肥量少增次数。就是减少每次施肥的用量,而增加施肥的次数,从而确保施肥总量上的要求。恍然大悟的社员连连点头称是,并照“方”施“药”。

  春去秋来,转眼就到了收获季节。在这个收获的季节里,不仅仅农民是高兴的,还有像方流传一样的农业科技人员也是很高兴的,农民收获果实,而他们收获的是农民丰收的喜悦。在这片喜悦中,方流传也收到一个好消息:赋溪公社双溪大队直坑底生产队的那50亩溪滩田大获丰收,平均亩产超纲要,超过了“最高指示”要求的800斤。“溪滩地上种粮也能超纲要”这条消息就像风一样传开去。最后,县农业部门结合实践把这个经验作了全面总结,并在万人大会上作以题为“为革命种田,用科学种田”的报告,广为宣传。

农民的“万金油”

  在温饱问题尚未解决的年代,农业粮食增产就显得异常重要,而农业技术干部在农民心中的地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

  1976后,农业局开始推广双杂――杂交水稻、杂交玉米,一系列的杂交水稻、玉米新品种跟着推广。在新品种的推广过程中,因受当时农村农民文化水平相对较低,对新品种的种植要求、生长培管等不易掌握,因此,农业技术干部长年扎根在农村,随时了解农村的粮食生产种植情况。他们走田头,窜山岗,为农民的作各方面知识的解答,而农民也俗称他们为农业“万金油”。

  如今的年轻人大概对水稻种植已经很陌生了,当然也不十分清楚水稻并不是那么好伺候的,一不小心就会受“稻瘟病”、“纹枯病”、“卷叶虫”、“螟虫”的侵袭,如不加以防治,就会颗粒无收。而从虫口中夺粮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些虫的“抗干扰”能力特别的强,所以,当时对水稻病虫害进行防治,主要使用的还是“六六六”、“滴滴娣”等有机氯农药。而这两种农药毒性大,残留量大,积累在土壤里、植物里不易散发,所以在病虫害防治时对用药的火候掌握是非常重要的(水稻要求必须在收获的40天以前用药)。

  在这场虫口夺粮的战争中,方流传发挥着“万金油”的作用,走村入户,深入田间地头现场为农民作指导,什么时候该治虫了,什么虫用什么药,天气不同药的用量又是多少等等。当然,农业干部也不是什么百科全书,能包罗万象、解决任何问题的。所以,当农业干部们碰到难题时,是“下去一把抓,上来再分家”,把农民的问题记录下来,然后回到局里,大家开个碰头会,对问题进行集中“会诊”。当“会诊”开出“药方”后,方流传便负责把“药方”油印出来,按照每个公社20余份分发下去。当然,为了使“药方”能够正确使用并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农业局这个农业生产总指挥家,把指挥棒大力一挥,各公社便统一行动起来。比方说,规定是9点钟开始统一对病虫害进行防治的,便不会拖到10点钟。9点一过,大家便背着喷雾器倾巢而出,喷杆一挥、摇手一握,“一��,二��,三��……”,大家统一往前进。

土壤普查,金紫尖遇险

  1982年,全国第二次土壤普查开始。学土壤与化学专业的方流传专业非常对口,他不出意料的被列入到我县普查人员当中去了。

  土壤普查当然是不能坐在办公室里造数据了,要到野外进行现场试验、采集土壤标本回来检测数据等。每个普查小组有6个人,大家分工合作,开展艰苦的普查工作。

  1982年的5月份,方流传小组普查到王阜乡。5月份正是雨汛期,山区一场大雨过后便要涨大水,涨水后,山上的大小沟渠流水横溢,一些山间小路也常常因此而被冲得无影无踪。雨汛后的“金紫尖”(淳安第二大高峰)也不例外,一些山间小路不见了踪影。方流传小组是在雨汛后上“金紫尖”采集数据的。

  当天,方流传小组一行6人各自背着自己的工具――砍刀、羊角锄、专用铁锹、水准仪、“航片”等,这些工具都有10来斤重。他们是从郑中上的山。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难走,头顶的光线越来越暗(山上是参天的阔叶林)。半山腰的时候,路已经被洪水冲得找不着痕迹了,树丛里光线暗视线不好,方流传一行走着走着,就在不知不觉就迷路了。5月的雨后,高山上还是温度很低的(特别是早晚),如果在天黑前下不了山,方流传一行除挨饿受冻外,还要面对深山老林的“危机四伏”。怎么办?怎么办?这深山老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人烟罕至,大声喊又不能喊(山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即使出了事也不能大声呼喊),方流传一行停滞不前。冷静,要冷静。方流传一行停下脚步,树起耳朵,细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响动。“沙沙沙,沙沙沙”只听见一阵细小的声音传过来,听上去不像风吹树叶发出的响声。方流传一行想叫喊一下,看是不是有人,但他们又不敢大声喊,于是便压低嗓门“呕、呕、呕”地叫着。接着,这“沙沙”声便越传越近。谢天谢地,果然是来了个人,一问,原来是雨后采菇人。在一阵寒暄交流后,采菇人带着方流传一行脱险并继续前行,上到1000多米高的山顶去采集土壤标本。

  上到山顶后,方流传一行又迅速进入状态,投入测试、采集工作中。PH值测试,土壤养份速测,剖面采样,大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当他们完成对“金紫尖”的土壤测试,并每人背回20~30斤的土壤样品后,到山脚已经是夜晚8点多了。

改造“双纲”地,推广新“三改”

  在出色地完成普查任务后,方流传1988年当上了农业局的“土肥站”站长,而熟识的农民们则戏称他为“土肥头子”。当方流传听着农民朋友们叫他这个“雅号”时,感觉特别的亲切,好像自己就是农民朋友的一分子,他乐于大家这样叫他。

  “土肥站长”此后又先后参与进行了“双纲地”的改造(县政府512工程),以及推广“三改”。但是,改来改去,“土肥站长”的中心始终都是“高产田”。

  “双纲地”改造是从1991年开始到1995年结束。在这5年中,方流传参与了 “双纲地”的其中一个“吨良田”改造项目,5年中,全县共改造了2万余亩旱地。

  “双纲地”改造完后便是开展“粮食自给工程”。我县“粮食自给工程”主要是推广新“三改”――改水、改土、改种。其中,改种又是“三改”最重要的一环,即推广优良杂交玉米品种,及把老三熟种植形式改为新三熟制――“冬小麦、六月豆、秋玉米”改种“春玉米、秋番薯、冬小麦”。“改种主要是要提高玉米的产量。因为淳安山地多,大家主要种植是玉米,玉米产量提上去了,粮食总产量也就提上去了。”、“秋玉米在5月播种,10月底收获,它的生长期刚好处在夏秋干旱缺水之际,不仅不利农民管理,更影响到玉米的产量。而改种春玉米,4月播种,7月底成熟,刚好避开干旱期,” 方流传这样对记者说道。通过“三改”,我县使玉米产量最高达到了1000斤/亩以上。而我县“粮食自给工程”也从1995年开始到2000年正式结束。

发挥余热心不改

  2000年,方流传离开了心爱的岗位,退休了,但是方流传却是人退心不退,参与到我县的一些农业课题调研项目中,积极发挥余热。曾先后参与了里商乡名茶机用电矛盾调查、农科员队伍现状调查、狂犬病的调查。其中,里商乡名茶机用电矛盾调查为解决该乡炒茶用电矛盾问题提供了依据,同时也促成其后相关部门的改进、解决问题。现在,方流传在继续参与我县柑桔生产课题调研。我县共有柑桔10万多亩,柑桔产量及收成情况,与桔农的利益息息相关。该课题围绕着我县柑桔品种单一、树龄老化及大小年问题展开。

  奋斗不息,战斗不止。我县农业技术推广者――方流传在他人生的稻田里耕耘着,为人们撒播春的希望,迎来秋的收获,他个人也获得了最大的丰收,先后获得国家、省、市、县农业丰收奖、优秀科技工作者、先进个人等40多项荣誉称号。(记者  徐丽文/摄)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古月 方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