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多年前患了眼疾，因日夜劳累，如今到了非手术不可的地步。安排了家里老小，我只身一人踏上了回老家的路途。

老家县城眼科医院里，人来人往，大多是儿女陪着年迈的父母前来就医。咨询了医生，母亲当日下午即可手术。手术不大，但却是个遭罪的手术，因为需要骨头上穿孔，但却用不了麻醉，所以要忍耐持久的疼痛。闻此，母亲有点害怕，已70岁的她一生坚强无比：在最艰难的时期她吃糠咽菜，含辛茹苦，把三个孩子送入了大学；晚年时，又独自照顾因病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多年，而如今却有点担心得不知所措。母亲一直在医院走廊里踱步，见到一个医生就上前去询问自己的病情。看到母亲的担心害怕，我向医生提议能不能手术时我陪在母亲身边，但被医生断然拒绝了。母亲知道后，眼神有点哀怨。手术中，我几次趴在手术门上听里边的动静，没听到母亲的任何声音，心想可能真的没有所说的那么疼吧！50分钟后手术结束。手术室里母亲几近昏厥，右眼上打了一个硕大的十字交叉的纱布疤。医生说，你母亲很坚强，昨天一个同样病情的女同志疼得喉咙都快喊破了，而你母亲一直咬牙坚持。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的母亲经历了什么，我的母亲是何等地坚强！用轮椅把母亲推到病房放到病床上。母亲一动不动地在那躺着，我束手无策、一筹莫展。约过了一个多小时，母亲才慢慢苏醒，看到我，眼泪滑落下来。

手术后的第一个晚上，母亲整夜被疼痛折磨，不住地呻吟，右脸也开始肿起来。除了给母亲弄些温水喝外，此刻我帮不上任何忙。看着母亲在床上疼痛难耐的样子，我很难受，恨不得帮母亲分担病痛。护士看母亲那么疼，建议说能坚持就坚持，实在坚持不了去向她们要止疼药吃。我几次询问母亲要不要止痛药，都被母亲摇头拒绝了，她一直坚持。最终还是在护士的建议下，我给母亲喂下了一颗止痛药。许是太过疼痛，许是太过劳累，止痛药并没有发挥它想象中的药效，母亲还在持续地疼痛中。直到凌晨六点多，母亲才慢慢进入睡眠。

八点，医生来查房，看到母亲熟睡，他告诉我母亲最难熬的时间已经挺过来了，接下来疼痛会逐渐减弱，日趋好转。医生说的话就是金玉良言啊。接下来的日子，母亲可以缓缓进些流食，可以下床慢慢走动……五日后，母亲出院在家休养。

归程在即，看着眼睛还未消肿的母亲，再看看生活不能自理的父亲，我的担忧全写在脸上。母亲在旁边拍着胸脯地给我保证她已康复，无需担心，催我赶紧回家来看望孩子们。只是她不知道她这几日晚上的辗转呻吟，我全然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她的脆弱与坚强，我懂，然却爱莫能助。临上车前，我有些伤感，母亲见状，用力地拥抱我，对我说：“孩子，向前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我们一起加油！ （郑子超）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丽　徐满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