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

新年赞美诗

天未亮就起床

打扫庭院，写诗歌

静候黎明

一生这样的时光并不多

屈指可数

很难超过一百个

能写诗，廓清自我

神游八极，审视个人之精神

以干净虚空迎新年，更是少而又少

赞美吧，赞美新年的第一缕曙光

赞美新年写下的第一行文字

赞美新年的第一次省思与忏悔

天未亮就起床，勤勉是好的

勤扫庭院多写诗，习惯是好的

独自担当静待黎明，姿态是好的

有春，有福

把镜头摇到一个僻静乡村

年，并没有遗漏他们

火红的春联像一架梯子

紧贴在正屋大门和偏门的门楣上

年岁就通过那一个一个的黑体汉字

轻轻落地，长成院墙根的迎春花

我回到这里时已经很晚

习惯性这里走走，那里看看

也要推开柴扉粗重的木门

上面有春，有福，暖意如炊烟盘桓

又一年

只是几个季节轮番切换

从冬天开始，又回到冬天

只是一个梦醒了又梦

梦中不觉岁月翻山

只是一个词反复挂在嘴边

这里那里，今年和去年

初始的春意

最初的春意来自一间柴扉

木门新贴了一个硕大“春”字，红纸黑体

遮盖住冬天的伤痕

春意隐约从纸上野草般渗出

路过的北风撞上柴门迅即被招安

有人推门，吱呀一声

从里面步出一位羞红姑娘

一忽儿就不见了

——当年那些事，我虽年幼但都知道

我暗自发现了一条

通往春天的秘径，却从未告诉别人

在我孤寂的内心有过独享的春意

祭　祖

田野里有桑树

有焚烧过的桑树根

路边有茅草和芦苇

有掠过茅草和芦苇的风

我的祖父和祖母躺在坟地里

墓碑上刻着先考与先妣

但我从未见过他们

如今我已知悉祖父源自河间郡

那是一个古地名

我们一代传承一代

像风吹过茅草和芦苇

祖父一辈子从未回过故乡

死后才把故乡名刻在他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