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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父亲
发布时间:2021-06-22 11:55:59

程倩

  父亲节不由想起父亲来。父亲祖籍在兰溪,兰溪人以做小买卖生意居多,肯吃苦、诚信不欺人,我爷爷辈也积攒了一些家业下来,留有两家银店给子孙后代,所以小时候家境良好。

  听奶奶说,生我父亲的时候,刚好是全国解放那年,家里还有人伺候日常起居。后来因为种种因素,家道渐渐败落,作为长子的父亲,高小读完就跟着老乡闯荡到淳安,进了一家药店做了学徒,每月赚的钱寄回家帮衬父母。

  父亲年轻时长得五官清秀,皮肤白晰,空闲的时候喜欢拉风琴、二胡,还会吹口琴,颇有些文艺范,加上手脚勤快脾气好话不多,颇受药馆里师傅们的喜欢。

  后来,父亲进了县商业系统下属的食品公司做统计工作,算是有单位的人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爷爷奶奶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父亲和母亲的认识,源于夜校补习班。父亲是高小毕业,母亲是初中毕业。那时候母亲家里条件好,两个哥哥都已经工作。我外公外婆都是杭城的医生,医院有照顾名额,安排她去读卫校,结果母亲在卫校待了三天逃出来,说打死也不再去读,只因为晕血。这倒好,被当做知青下放到淳安的开发公司,没有分到更偏远的乡下,也算是运气了。

  母亲和父亲一样也喜欢吹口琴,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在夜校读书的两个人渐渐就走到了一起,顺理成章地结婚生子。父亲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外公在我6岁的时候因白血病去世,临终前把母亲托付给他,说这一辈子要护她周全。我父亲握着外公的手,答应下来。父亲是个老实人,性格温柔,耳根软,什么事都听母亲的,处处宠溺着她,久而久之,养成了母亲不讲道理、遇事不负责任的毛病,最终他因病先走一步,留下母亲一个人。

  父亲做人一直很低调,工作上也是兢兢业业,退休前带了好些业务上的徒弟,徒弟个个优秀,有的后来当上了领导。父亲那时总是教导我们,做人一定要善良诚实,工作上一定要认真负责,要有肯吃苦不服输的精神。因为我从小被爷爷奶奶宠惯了,娇气得吃不了一点苦,做事有时也会半途而废。父亲为此没少操心,我也没少被父亲呵斥。现在想来,父亲对我的严格,让我日后在经风见雨中勇往直前,这样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

  因为工作的性质,父亲常去乡下蹲点调查统计生猪情况,以确保公司供应居民的猪肉不会断档,保持供需平衡。那时吃的猪肉都是国家补贴农民养,居民凭票购买。父亲有个小本本,里面记录着某乡某村某户人家何时进的小猪仔何时可以出栏,密密麻麻全是。也因为工作上的便利,常有一些熟人因为临时急用又买不到肉会托父亲帮忙,父亲在不违反公司规定的情况下总会想方设法,甚至拿出家里为数不多的肉票去帮人买肉。

  又想起小时候我和父亲相处的一些画面来。6岁有记忆的时候,是个夏天,妹妹刚断奶带去了奶奶家,我跟着父母去商业局公共水池洗衣服。母亲顺便让我在水池里冲完头洗完澡,刚站在水池上换好衣服,不想脚下一滑,一屁股又坐回水池,刚换的干净衣服全部浸湿。这下可好了,母亲气得大声呵斥我,我于是哇哇大哭起来。父亲在不远的办公室看书,听见哭声赶紧走过来,看到这场景,一边劝我不哭,一边问单位同事借了一床被单,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卷毛头,然后背着我回家。父亲的大手把我笼得稳稳当当,我趴在父亲的肩头,似乎还能闻到父亲衣上的清香皂味,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了。

  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亲买了一把小算盘,要我学习1至50的加减法。我对数字从小就愚钝得很,每次练习总是一脸的不情愿,打错了父亲会拿戒尺打我手心。后来,打手心的次数慢慢少了,和父亲比赛打算盘,还赢了好几次。不过,减法还是比不上父亲快,他是大人,我是孩子,没有可比性,但父亲教我算盘的情景,就像是在昨天一样。

  还有一件事也很难忘。大概是二年级,四月快清明的时节,我跟着隔壁班大我一岁的邻居小姐姐去宋家坞采艾叶。我从未见过艾叶,所以很新奇,跟着小姐姐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的路。那时宋家坞杂草丛生,农人在田里干活,随处可见凸起的坟地。小姐姐与我的距离拉开越来越远,我不禁害怕起来,嚷着要回家,却不见小姐姐答应……哇哇的哭声引来在田里干活的一个女子,带我走出了摘艾草的地方。后来,小姐姐也找来了,我们一起在女子家吃了中饭,至今还能想起那咸菜炒辣椒的味道。回去的时候,才知道父亲就差报警了。说明事情的经过,父亲嘴里说着要打我,却只是象征性地拍了几下,说小倩长本事了。后来,父亲特意叫小姐姐带他去那户留我们吃饭的人家,提了礼物当面致谢。

  常常遗憾自己是个旱鸭子,不是小时父亲不教我游泳,而是我始终学不会在水里闭气。那时每到夏天,父亲总想教会我游泳,说是一种生存的技能。有一次,父亲要跟我比赛,看谁把头埋在水里不呼吸的时间长,如果我胜了,奖励一根牛奶棒冰外加一碗银耳汤。我二话不说,埋头闭起气来。也许我太想吃银耳汤了,最后憋到水进了气管咳嗽连连。父亲见状,一下把我拎起来,拍打着我的后背,接着摇了摇头说:“算了,孺子不可教。”最终父亲还是带我坐在饮食服务公司的大堂里,享受着牛奶棒冰和银耳汤的味道。

  一晃,父亲去世快五周年了,刚开始的一年里,偶尔还能梦见他,红光满面恍如生人,不像去世时那般枯槁。后来,渐渐不再梦见了,我想父亲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过得还好吧。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姜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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