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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回家的路
发布时间:2021-07-19 09:16:50

余丽君

那些在幼时的我眼中远在天涯的地方,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累积和社会的发展,如今看来,竟然近若咫尺之间。

我的老家在枫树岭镇铜山余村,但对于那个地方,我的感觉是陌生的。虽说是老家,但那里并不是我成长的地方,虽然说陌生,但总有一缕记忆抹灭不去,那便是翻过一座山,走过一条路的记忆。

父亲家中有七个兄弟姊妹,父亲排行老五,和我那些叔伯姑姑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生不同的是,我父亲在其年仅17岁的时候便因工厂招工被送到了离家很远的小镇——姜家。当时,家中许多亲友都觉得父亲是幸运的,年纪轻轻便被招工,在工厂里上班,还有了居民户口,拿着工资不需要一天到晚看天吃饭。但是我慢慢地了解到父亲是多么不易:初到工厂时只有17岁,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但是内向而且从未离过家的他要开始自己营生那该有多么辛苦,父亲年幼时因为家中兄弟姐妹多仅在村办小学上到三年级,并没有多少文化,虽说在同一个工厂,和其他地方招来的已是初中毕业的同龄人比起来,工资自然不是一个档次,那种自卑是家里的长辈想象不到的。父亲在家时便节俭惯了,所以我家的自留地是最多的,父亲浇水、施肥是最勤快的,地里的菜也是最漂亮的。

自我记事后,父亲常带着我回老家探望爷爷。当时交通十分不便,起个大早从姜家出发乘船至大市,再等着乘坐从千岛湖途径大市到枫树岭的车子进山,单一趟便要花去大半天的时光,若是没有赶上轮船,便要从姜家乘车到汾口,再从汾口转车到大市,再乘车到枫树岭。父亲每次长时间乘坐汽车便要晕车,所以我们走汾口一条线的时候,经常在半路上——夏峰铜山口便下了车,然后花上三个小时步行进山,很小的时候,父母亲便同我说过这条山路,也说曾背着我走过,但是记忆模糊地只剩下“夏峰”二字。在我的印象里,头一回走那条山路,还是在我未满十岁的一个冬天早晨,跟着父亲回家,眼见着父亲在车上已经吐过一回,脸色很差,等车子到了夏峰我便再也不肯乘车了,缠着父亲下车走路进山。毕竟年幼,父亲怕我吃不消走一开始并不同意,但最终还是拧不过我,拉着我的手走向山脚。那条山路并不十分狭窄,宽的地方也有一米,而且有青石砌筑,一路上也不显得泥泞。自下了车,我便偷偷看父亲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舒缓了许多,或许呼吸着这山间的空气,让父亲也感受到了家的熟悉感。因为已经有了公路,山路上行走的人并不多,便也没有遇上什么熟人。而这条长长山路对我来说是新鲜的,沿着石阶向上走,一路上在冬季了仍是绿油油的青菜,山涧里发出叮咚声的溪流,挂在山阴处还未来得及融化的冰凌,生长在路边足有手臂长的箬竹叶,拉着父亲给我一一讲解,不知不觉太阳挂到了半空中。走得久了,额角上微微渗出了汗珠,抬头向上望去,前方两棵大树挺立在路边。“翻过去就快到家了。”父亲拉着我继续向上爬着,我走到树旁,仔细打量着它们,两棵树足有三四层楼高,树干足有三、四人合抱那么粗,树枝带着繁茂的树叶向外伸展,为树下的人撑开一片阴凉。

翻过山,视线便开阔不少,之前走的山路是夹在两山之间的,而翻过山顶之后,山路是在山腰上,往山下望去隔了小溪便是进山的公路,山上有许多田地,因为已经到了熟悉的地方,一路上父亲看见的熟人也多了起来,听着熟悉的乡音,笑意也泛上了双颊。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老家那幢熟悉的房子便呈现在眼前,大伯母也站在晒坦中等着我和父亲。老家的房子是父亲和大伯共有的,因为父亲一直打工在外,房子便由大伯、大伯母照看着。回望那条山路,已经在隐在山间看不清了,我不知道父亲头一回被大伯送出山时,走在那条离家的路上是多么地不舍,我不知道父亲刚刚到外面没上几天班便沿着山路“逃”回家时是多么地激动,我不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家之后,走在那边回家的路上是多么地感慨,我只知道,那是一条回家的路。在外打拼的游子就像是风筝,而老家就像是放风筝的人,那一条回家的路便是连接两者的风筝线,不管这联系是多么微不足道,但它却让风筝知道自己的归属,让在外的游子明白心中的念想。

如今,我也已经成家,再回老家也不需要再去走那条山路,看到今日的小山村里,原先满是黄泥房的家乡一幢幢新房拔地而起,看着叔叔伯伯们都忙着规划新局的布置,看着泥泞的小道变得宽阔而整洁,我真的从心底感到高兴。但是当我回头看向父亲,他眼中的不舍之情早已倾泻而出。家中的那半幢老房子因为父亲常年在外无法照看便于几年前转卖给了大伯,或许在父亲的心中,在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如今却没有了一方瓦一抔土是属于他的,如燕儿归来时却找不到自己的巢一般。

幸好那条山路依旧在,那条回家的路依然时刻提醒着我们,家的方向!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叶青 王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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