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缕缕饭香饭甑来
发布时间:2019-09-12 14:06:05

饭甑,是农家里一种任劳任怨,又低调含蓄的炊具。往年,在老家平常的日子里是少有见到用饭甑的。要是见到饭甑频繁出现在灶窝头上的日子,那一定是夏天新稻谷收获的季节,再不,就是一年的年尾和新年的开始。

每到这两个时节,母亲就把那只闲住在菜橱顶上的,黑黝黝,似历经人世沧桑的饭甑拿下来,拿到早已灌满水的大木桶里浸着。浸过一个时辰,木板喝饱了水,母亲把它捞出来,再用清水冲洗几遍,原先有些无精打彩的饭甑就显得精神焕发啦。

新谷出,新米香。夏收夏种是一年当中最苦的农忙季节。天热如蒸,昼长夜短,农人体力消耗巨大,补充体力需新米煮饭。

新米是刚收割来的,晒燥了,去粮食加工厂碾来。母亲量一官升(量具)半新米,淘净,放食锅里煮,煮到半成熟,用灶漏(竹器炊具)撩到饭甑里,盖上盖,等待着。食锅里还有粥,继续往灶堂里塞柴,把粥熬得稠稠的。

粥煮好了,舀到坯头里(瓷瓮)盛着。母亲洗刷一下锅子,换上水再烧开,把饭甑搁到锅底,盖上锅盖,添柴蒸饭。

在木制的炊具中,饭甑的造型是比较简单的,它只有三个部分:饭甑身、饭甑底、饭甑盖。饭甑之所以能将生米蒸成熟饭,是因它有四五块木板拼接起来的饭甑底——甑底木板之间锯出一条条缝隙,缝隙如丝线宽,这样宽度的缝隙蒸饭时,米粒掉不出来,又可让沸腾的热气往缝隙朝米粒里钻。有的饭甑缝隙大宽,只有在蒸饭时摊进一块纱布,米粒才不掉出来。

饭甑里的饭,蒸到香气绕满灶间,再退柴熄火,焖一焖,让稻谷的香气压到米饭粒里去。

开饭啰!掀开板盖,拎起饭甑盖,缕缕饭香,扑鼻而至。盛上一碗,就着辣椒熬酱,此时此刻,仿佛世界已静止,独有一脑子金光灿灿,满嘴巴福水涟涟。

每年到大雪节气,母亲又把那只饭甑拿下来洗刷干净,等着蒸糯米饭。

糯米饭是拿来切过年的糯米糖的。

一年又一年,母亲从饭甑里蒸出了很软很黏的糯米饭。看到母亲在揭开饭甑盖时脸上堆起那粲然的笑容,我便举起手里老早端着的那只白饭碗,母亲便伸手去饭甑里捏起一个糯米饭团子,丢到碗里:“到堂前去吃吧,不要在站在这里碍事。”——母亲还有好多套工序要做,比如:起锅、把糯米饭摊到团笆里、洗一下饭甑、换洗一下食锅、再蒸一饭甑糯米饭……

往年,尽管生活有些困苦,过年了每家每户都要熬点番薯糖,切点糯米糖。

切糯米糖要用冻米,冻米为什么要在大雪节气以后蒸呢,是因了气温之故。大雪后,气温低,蒸熟的糯米饭不会变质。母亲将饭甑里蒸熟的糯米饭倒到团笆里,用筷子一点点拨开,摊成薄薄一层,端到阴凉又通风的房间里晾着。四五天后,糯米饭风干得差不多了,用双手将糯米饭揉搓开。揉搓开的糯米饭,一粒粒收缩结晶如原糯米大少,只是,它们此刻如水晶般晶莹剔透,有光有芒了。

母亲把晾干成晶莹剔透的糯米饭用团笆搬放到晒坦里,让太阳晒,晒透。直到米饭骨头里的水分被阳光吸收干了,恢复到糯米原前的坚硬,甚至比原前的糯米更坚硬。把坚硬的冻米入瓮,待到年近,从瓮里拿出来用旺火炒,一炒,冻米膨胀起来,体积增到两粒或三粒糯米大。熬开番薯糖,拌进炒过的冻米,压实,一刀刀冻米糖切起来,就要过年了。

老家灶房的菜橱上,那只蒸过几代人吃饭的饭甑,已灰尘蒙了面,板块散了架,年迈的母亲也改用电饭锅烧饭了。那只破饭甑,母亲却始终舍不得扔掉,饭甑是她的记忆,饭甑是她的信念。(王丰)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丽 徐满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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