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书旗

每次回到老家，总会到武强溪边去走一走，看一看，看看溪边的垂柳和白杨，看看溪里的卵石和水草。在外人看来，这普普通通的风景，也确实没有什么独到之处，可在我心里，这里是儿时的乐园，这里承载了儿时太多的欢乐，令人难以忘怀。

小时候，武强溪的水非常地清澈，站在岸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水底的鱼在游、虾在跳。那吸附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的螺蛳和乌蛳，一摸一大把。每年的暑假期间，我们这些“毛头小鬼”一有空便往这里跑，或摸鱼捉蟹，或站成一排从木桥上往水里跳，或潜到水底玩抢白石头的游戏。

住在水边的人，总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捕鱼方法，譬如说搭“鱼屋”。搭“鱼屋”就是把溪里的鹅卵石杂乱地叠在一起，叠得越大越好，而且还不止叠一个。“鱼屋”叠好了，别管它，等过几天估计里面有鱼了，便拿渔网给它围上，再把石块搬到渔网外面去，这里面的鱼就可以一网打尽了。因此，每次都有收获。不过，这方法虽简便，但我们这些小孩还干不了，一来没有渔网，二来也搬不动那么多的石块。但我们也有比这更便巧的捕鱼方法，“脸盆渔”便是其中的一种。

所谓“脸盆渔”，就是用脸盆当捕鱼工具。其实也不一定是脸盆，只要是跟大脸盆差不多大的盆就行了。找一块做豆腐用过的破旧纱布，把脸盆像钉鼓皮一样地包起来，用绳子扎紧，中间剪一个鸡蛋大小的洞，脸盆里放一些米饭或豆腐糟什么的做诱饵，放到水里。那些“黄毛尺”“青丝条”“内眼晴”等小鱼贪吃，钻进去了，大部分就出不来了。半天下来也能弄个一碗两碗的。

这里也常有人带着鸬鹚来捕鱼，隔壁小伙伴的父亲是捕鱼的行家，家里捕鱼的工具一应俱全，高网低网手抛网、竹排渔叉腰子盆、虾笼鱼篓蚯蚓钩等应有尽有。除此之外，家里还养了四只鸬鹚。不出门捕鱼的时候，无论白天黑夜，四只鸬鹚就像鸟儿一样停在猪圈上面的架子上，打盹睡觉、戏耍拉撒，任其自便。主人也不会亏待它们，一日三餐，小鱼小虾地服侍着，过得倒也安逸。不知道是否常吃鱼虾的原故，这鸬鹚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腥味，每次去看它们，我都把鼻子捂得紧紧的。

主人想出去捕鱼的时候，就拿起竖在天井边上的铁头竹撑竿，把一头伸到猪圈里的架子上，鸬鹚会意，知道要干活了，便顺着竿子一只接一只地走了过来，主人便把竹撑竿放到肩膀上，前两只后两只地挑着。到了溪边，把四只鸬鹚挨个用稻草捆住脖子，放在竹排上，撑到水深的地方，一声令下，把鸬鹚赶下水去。那些鸬鹚倒也不辱使命，争先恐后地窜入水中。须臾，首战告捷，第一只鸬鹚浮出了水面，鹰钩嘴里塞着一条“黄尾巴”，估计有半斤来重，鱼的半截露在外面，尾巴在不停地摇晃，作着徒劳的挣扎。主人抓住鸬鹚的脖子，鸬鹚便极不情愿地把鱼慢慢地吐出来。不情愿也不行啊，主人用稻草捆住你的脖子，就是为了防止你“私吞”呀。主人也不会亏待它，往它嘴里塞了一条小鱼，小鱼好吞，鸬鹚一转身又钻到了水底。四只鸬鹚你上我下，半天时间功夫，鱼篓已被装得满满的。该回家了，捕鱼人把竹排拖到岸上晾好，用竹撑竿当扁担，一头挑着鱼篓，另一头并排站着四只鸬鹚。鸬鹚在竹撑竿上一摇一晃地扑楞着翅膀，嘴里“嘎嘎”直叫，那样子，似乎还不想回去。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丽　徐满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