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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板胡
发布时间:2012-06-13 14:01:34
那把板胡

  父亲年轻时,颇有“艺术才华”,拉得一手好板胡。母亲开玩笑说,是父亲的琴声绕住了她的心,翻山越岭嫁到我家。

  等我长到会看戏的时候,才真正“领略”了父亲的“风采”。一个剧团到我村唱庙会,因村戏班解散而未尽兴拉板胡的父亲,愣是与那个团长软磨硬泡地争取到了一次上台演出的机会。那天父亲穿上搁了数年的中山装,梳了一个分头,端坐在戏台一角,灯光一打,还蛮有艺术家的风范。河北梆子《辕门斩子》,是父亲的拿手好戏。父亲半闭着眼,摇头晃脑,时而前倾,时而后仰,在他自己的艺术中沉迷。流畅悠扬的琴声,伴着演员高亢婉转的唱腔,通过高音喇叭在寂静的山乡回荡传扬。那一夜,我才识得父亲竟有如此本事,让我很是自豪了一阵,逢人便说,台上那个拉板胡的是我爹!

  一年春节,父亲高兴地忙了十来天,好像是在制作一样什么东西,我搞不懂。每当问及,父亲总是神秘地笑着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于是我就随着父亲忙来忙去。先前是弄着一块桑木疙瘩,凿成一个半球,再小心地掏空,用砂纸打磨得溜光水滑;接下来几天又在雕刻两个纺锤形的东西,还均匀地刻上一道道花纹,很是漂亮;再后来又做了一根上方下圆的杆。这几件凑到一块,我才发现父亲是在制板胡!果然,父亲买来了弦,做了弓。戳戳凿凿,缠缠绕绕,没过多久,一把朴素精致的板胡就成了。点上松香,父亲兴致勃勃地拉了一曲《北风吹》。虽有些音不太准,但还是让我如醉如痴。

  自此,这把板胡成了父亲的朋友。劳累疲倦了,拉上一曲;心情不好了,拉上一曲……乡亲们总是把我家的小屋挤得满满的,围着父亲静静地听,还时不时地鼓掌叫好;兴致高的还时常点上一段,唱那么两句。这沉寂了多年的琴声便又重新响了起来,只是略显苍凉。

  没过几年,二哥结婚,我外出求学。困窘的生活让年近五十的父亲收起板胡,拖着瘦弱的身体到县城打工。所以,父亲的琴声又断了。乡亲们还时常到我家,却多是问寒问暖,或送上几棵白菜,现在想来很是感动。

  一晃,父亲都奔60了,曾经全家人聚到一起给父亲过生日。宴罢,父亲拿出那把闲挂了多年的板胡,拉了一曲《大登殿》。酣畅淋漓的琴声,吸引了不少乡亲前来看热闹。母亲也破天荒地唱了一段《金牌调来银牌宣》,这让大家很是吃了一惊。原来母亲的嗓音竟是这般嘹亮,唱腔竟是如此悠婉。真是做儿子的不孝了,拖累着母亲硬是压抑了整整几十年呀!当时,父亲像是回到了从前,半闭着眼,摇头晃脑,时而前倾,时而后仰,也许是寻找到了过去美好的感觉。母亲深情地望着父亲,目光中写满了故事,或甜蜜,或苦涩,我似乎能读懂其中的滋味。

  那把板胡,记载了多少生活的风雨沧桑,演奏了多少生活的苦辣酸甜。那一曲曲优美动听的旋律,永在我的心中流淌,给我滋养,伴我走好脚下的路。(张金刚)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爱梅 徐满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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