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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通的手机……
发布时间:2013-05-21 14:41:36
打不通的手机……

  一直忘不了母亲的手机号,即使没存在手机,也很难从记忆中淡忘。母亲一生苦着自己过日子,但手机却是生前两年多里每天放在兜里的物件,哪怕去菜地干活,也会把手机带在身上,生怕接不着我们的电话。

  给不识字的母亲买手机,是因为父亲的离世。2010年6月18日,父亲节的前一天,妹妹沙哑着嗓子从老家打电话来说父亲病危。我心急火燎往机场赶,候机时怎么也没想到让弟弟妹妹把手机放在父亲耳边,叫一声“叔(老家对父亲的一种叫法)”。最终未能见父亲最后一面,未能跟父亲说上一句话。父亲辞世一周后,不管母亲是否同意――坚决给从未用过手机的母亲买了方便接听的老年机,希望随时能找到母亲。

  母亲虽只会接听手机,不会往外打,但却是村里老人们的羡慕。给父母每天打两个电话,是我十多年来的习惯。以前家里有固话,要面子的父亲偶尔会因为母亲接电话多而不高兴,喝了酒后也争着去接,然后会大声叫着孩子的名字。有时也难得从嘴里说出对我们的关心。父亲去世,母亲有手机后,兄妹和我给母亲打的电话比以前更多,以至于母亲病重住院的日子里,昏睡醒来迷糊中还问,咋这么多日子没有我电话呢。

  父亲与母亲性格完全不同。父亲善良、倔强而爱面子,母亲真诚、坚强而明事理,节俭是共同的特质。喜欢喝酒的父亲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有些酗酒,喝完酒后多次找茬跟母亲吵架,烦躁时还把母亲做的饭倒掉,母亲被折腾得生病。听母亲说了后我有些不高兴,打电话说了父亲,责怪他是不是忘了以前的苦日子,并假装生气地二、三个月不跟他说话。其实内心依旧每天都通过母亲和妹妹关心他是否起床,吃饭,今天身体如何,嘱咐他们关心父亲。母亲不在家时,我还专门拜托邻居去关心父亲。父亲多年身体不好,我们内心一直很牵挂他的头疼脑热,但并未理解父亲最后那段日子里的“滋事”,这是我此生的后悔。当我赶回家看到静躺着再也听不到呼唤的父亲时,悲伤里只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内心很想告诉父亲,我不该假装生气地起哄说你啊,可父亲再也听不到我的愧疚。

  只会按接听和挂断两个键的母亲,善于表达内心的幸福,会在电话里告诉去买了一块豆腐、一斤肉、几根香蕉,上了岁数学会骑三轮的母亲有时会告诉今天买了啥,今天没骑车。重病前,母亲还去我表弟办的小厂里上班,但无论在做什么,手机都放在兜里。

  母亲一辈子热爱生活,是愿意表达幸福感的老人。母亲不识字,不会说普通话,还晕车,在北京小住的那段日子,实在是太拘束。无论在小区还是家里,老家的方言只有我们母子能听懂。母亲要跟家人交流,需要我当三向翻译,不仅母亲跟儿媳妇和孙女之间的交流,需要双向翻译,母亲跟我说的话,我也得翻译给她们。为减轻母亲的孤独和生活的不适应,每天早晨六点半到上班前,我都到母亲房间跟老人说话。晚上睡觉前再跟母亲聊天。问母亲想不想去天安门,晕车的母亲说,想去!那天,我们坐了最早一班地铁到了天安门广场。瞻仰了毛主席遗容的母亲自言自语说,没有毛主席,自己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母亲眼里闪着泪花。那一天,我给老家拨通电话,让母亲跟妹妹聊去天安门的心情,而当我第一次也是此生唯一一次带母亲去理发店理发后,我给跟母亲要好的邻里拨通了电话。一辈子没有去过理发店的母亲,电话里描绘着在理发店一个叫阿康的老板师傅给她理发的感觉。

  电话,于我,是亲情的承载;于我的父母,是对孩子的牵念。手机,如亲情的图腾,时常地感念在我的生命。每天早晨给母亲打电话的习惯,沉淀成了生命里的一组号码。母亲葬礼那天,我们把母亲生前喜欢的手机和老花眼镜一同放进墓里,让母亲带到天堂。

  “159……9908”,梦到母亲后醒来的早晨,情不自禁拨出了母亲的手机,天堂里传来“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木木地,我意识到,所谓孝道和孝顺,只是父母活着时的一段亲缘,并无前世,也无下辈子。因血脉而来的亲疼,只是今生的机缘,那个熟悉到忘不掉的号码提示你,感念,不是感伤;如为逝去的亲人扫墓,只是清新你的灵魂,让你的心灵更柔软,前行更有力量,而那个号码,不必再打。  (王学武)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爱梅 徐满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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