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公平

　　八十年代初期，我国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土地到了户，为此我们家买来了一头小牛犊，父亲喜欢牛，是因为一辈子和水田打交道，从事农业生产很需要一头牛来耕田耙地。

　　每天清晨，父亲就把小牛犊牵到路边长有青草的地方或溪滩的草坪上，让它嚼着带有露珠的青草，在父亲的精心喂养下，小牛犊一天天长大了，当小牛犊长到一周岁时，父亲在它的鼻孔里穿了一个小洞，并插入一根铁制的牛鼻串。

　　春天到了，小牛犊已长到一岁半，这时可以开始教它耕田了，那天正好是五一国际劳动节，我休假在家。“明朝早点起床，我们告牛耕田！”头天晚上父亲给我下了任务。

　　告牛耕田，就是训牛，农村方言叫“告牛”。告，――教也。天刚亮，我们就牵着牛，扛着犁来到田头，首先把牛轭套在牛肩上，牛不论干什么活，都要给它戴上一副牛轭。

　　牛轭是套牛用的工具，用硬杂木做成，呈弯曲状，好像一眉弯弯的月亮。经过一番周折套好牛轭后，这时我在前面紧紧攥住牛鼻子上的铁环，不让它乱跑。父亲在后面右手扶着犁尾，左手牵着牛绳扬着竹毛丝鞭子，训牛开始了。

　　“嘿！……”这是走的口令，父亲晃动手中的鞭子吆喝着，小牛第一次下田干活，听到口令，觉得很新鲜，顿时脚下生风，呼呼呼地往前奔跑……来到拐弯处，父亲会抖动手中的牛绳，同时嘴里喊着“拼头！溜，溜…溜…溜…溜……！”这是向右拐弯的口令，听到口令我也顺势牵着牛鼻子往右拐。如果是向左拐弯，不用喊口令，后面的父亲只要将左手中的牛绳收紧一点，牛自然会拐过弯来。

　　不一会儿，小牛就累得气喘吁吁，它开始发脾气左右乱闯了，要不拉着犁兜圈子捣乱，要不就走走停停开始偷懒，这时千万不要有怜悯心，父亲大喝一声，一鞭抽下去，牛猛一惊，慌忙加快了步伐，毕竟这一鞭抽下去是有点痛的，呵呵，牛的习性就是这样用鞭子磨练出来的。

　　“哇！――哇……”这是要牛站住、停止前进的口令。一个早晨下来，卸下牛轭，牛的肩膀上已是血痕累累，这是牛轭勒的，此时的牛像个可怜的孩子，“哞……哞……”的叫声拖得很长很长，苍凉、凄悲，真让人感到心疼。

　　“三朝牛，七日酒。”一般三个早晨，牛就调教出来了。调教好的牛，它能听懂人的口令，只要你给它套上牛轭，它就会乖乖地听主人使唤，默默地为你耕耘着脚下的一方田地。 

编辑王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