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水德

　　去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我一直端正的嘴巴突然之间歪向了一边。

　　开始，我还不以为然，以为只是受了凉而已，用热水多按摩下会恢复原颜值。可是我低估其严重性――我先是按摩后是掌掴都无济于事。

　　在办公室，有两位朋友见到了我，他们的表情同时出现了惊讶，死盯住我的脸。其中一位直截了当地说：“你这张脸扭曲成现在这副丑模样，是不是患了面瘫？前年的一段时间，你知道我在哪吗？告诉你吧，我也是患了同你一样的怪毛病，害得我整天躺医院的病床上，接受没完没了的针灸治疗。别以为，那些细细的针，扎在没有神经知觉的面部，好像是挠痒痒一样，但在慢慢的恢复过程中，你的神经复活了，有了知觉，痛感马上也随之而来，扎得我求过医生下手轻点，或者能不能少扎几针？但是，医生对于你的请求置若罔闻，为了自己的嘴巴早日端正起来，我咬咬牙，挺了过来。”

　　“如果你去聚餐，坐在全是正嘴巴人的餐桌上吃饭，人家吃喝自如，谈笑风生，而你的嘴巴，连喝口水都流出来。更可笑的是，你那张嘴歪歪，面部表情难以控制，该笑的，你却比哭还难看。真哭的时候，你却像是在偷笑。还有，出门逛街，不管是寒冬还是炎热，你都离不开口罩……”另外一位朋友语出惊人，说了一大堆不利于嘴巴的未来。他一个劲地催促我，马上去医院接受治疗，好像隔天去，这张嘴巴就永远歪下去似的。

　　迫不得已，我走进了中医院。我的朋友发挥了作用，因为医治过朋友那位出色的医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相信朋友的理由很简单：他前年那张歪嘴巴，今天一点看不出来，说明他完全痊愈。

　　躺在病床上，密密麻麻的针在我的脸上驻扎，动弹不得。也许是孕妇效应吧，我回想起曾经是别人面瘫的故事。

　　小学时，有位女同学，用现在的词汇来说，她是位女汉子。我与她同位，朝朝相处，可是，近水楼台哪里有什么友谊可言？我简直被她隔三差五地欺凌。端正的小嘴里，暗藏着训练有素的伶牙俐齿，骂过我矮子鬼、胆小鬼、邋遢鬼等好几个“鬼”。后来，她的那张有优势的嘴巴突然之间歪向了一边。由于她的父母一贫如洗，没有财力去治疗，她的脸就不成样子。祸不单行，原本她的学习成绩不尽如人意，被老师隐喻她辍学务农为好。不管她是因为嘴巴歪了，还是学习成绩不好，她的人生还是令人叹息。

　　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有位女同学，有一天突然没有来上学。人家上不上学好像与我无关，根本没有在意。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碰巧看见了她――是母女两位，前面的母亲毫无顾忌地走三步并喊着：的的娜（她的小名），回家来。后面的同学，怯弱地低着头回应道“回来了”。同学发现我时，头更低了，而我却因为好奇，更走近了她，似乎有种幸灾乐祸地欣赏她窘迫的神情。后来，我了解到，原来是同学那张清秀的脸，突然之间，端正的嘴歪向了一边，她的母亲吓坏了，到处求医，却盲从一位自称会算命的老太婆，用叫魂的方法医治女儿的面瘫。也不知道是上帝眷顾了她的完美，她的嘴巴竟奇迹般地恢复正常了。

　　众所周知，嘴巴占据了面部中心地位，颜值的主要突出点。如果嘴巴歪了，其他部位再怎么突出，也是枉然。也许是命运的巧合，那位叫魂纠正过来的姑娘，现在的老公是公务员，享受着上等人的幸福生活；另一位女汉子呢，自己是小学生，歪着嘴巴嫁了个初中还没毕业的汉子，“两汉子”靠汗水浇灌着自己的人生，过着勤劳致富的日子。

千岛湖新闻网 责任编辑：刘波 范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