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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中洲
发布时间:2016-11-02 13:52:51
老师的中洲

  我对中洲的认知是从小学语文课上开始的。那是我的语文老师带来的中洲印象。他从江西来,口音很重,每次上课我们都得费力听,因此免不了私下发牢骚,一天唤他三遍“鸟语老师”。他听了倒不恼,反而和颜悦色地说自己虽来自江西,但故乡却在淳安中洲,出去十多年了,讲的还是一口家乡话,想改也改不了了。可那时中洲与江西对我们来说,都是“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信半疑中还是把“江西老表”的外号赠与他。老师显得有些沮丧,他即便知道学生们的戏谑并无恶意,还是为我们对故乡的认知态度深感担忧,觉得非常有必要上一堂有关故乡的课。而他的中洲,就成了这堂课的最好范例。

  记得老师先讲中洲的人文历史,再讲中洲的山水地貌,然后画起了草图,标上山峰与村庄,还特地用粗线条描一条溪流从山脉间蜿蜒流出,并说这条溪是中洲人民的母亲河,有个刚性的名字,叫武强溪。他在黑板上写中洲二字,写最后一划时,粉笔断了。他换了一支新粉笔,在原字上加深加粗,那如同饱蘸墨汁的“中洲”,就这样映入了我的脑海。而老师的良善,给了我中洲最初的美感。

  那时,他四十岁光景,可头发已近全白。为此,我们背地里又叫他老先生。老先生很会上课,教我们区分“州”和“洲”,说奥秘全在三点水,有了这三点水,所有的山川美景都会在“洲”落脚。如此新奇妙语在他的语文课上,比比皆是。更有趣的是,他一旦激情上来,还会扯开嗓子唱一厥古诗词。只是在那抑扬顿挫的唱腔里,夹杂着太浓烈的中洲土话,我们愣是一句没听懂。

  平日里,他总穿一件藏青色的半旧中山装,领角和袖口都有磨损的痕迹,却看不出一点颓败相,反而有种无可替代的清爽。他似乎不习惯解扣敞怀,也不轻易露出中山装里面的衣服,不过那被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的白衬衫,倒硬是挤出一截白领子,平添了他的气韵。

  怎么看他都不是一个有银两的人,甚至还有些窘迫。但他内敛的性格和举止间的从容,叫你轻慢不得。仿佛被时光打磨过的老家什,自有一种稳妥和静谧,而那不经意中散发出的底气,由不得你不心生敬畏。他只教了我们一个学年就走了,据说重回江西。可他留给我的记忆是那么深刻。以至于在他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仍然固执地认为中洲人就该是他这副模样。

  从初知中洲到走进中洲,中间隔了三十年的时光。虽说有关中洲的只言片语,早已散落在漫长的时光里不知所以。但其中的某些场景和老师留下的中洲印象却一直储存在我的脑海,从未淡去,还时不时会跳将出来,令我会心一笑。

  只是每笑过一次,就加深一次去中洲的念头。终于在那个夏日,随朋友的一声招呼跳上了去中洲的车,这才让萦绕已久的念头得以成行。到了中洲,才知道老师出神入化的描述是多么精准。正像他形容的三点水,环山绕林滋养村庄,所有的鲜活都在这里生息。凭着他给的记忆,寻找他居住过的村庄。在一幢百年老屋前停住了脚,门楣上玲珑砖雕,每一处都显得精美。墙上的暗痕露出年代的久远,那像是佳果累累的泥土皮在青藤的荫庇下,若隐若现。忍不住轻谓,这片土地的冷暖人生,恐怕只有在这栉风沐雨的老建筑里,我们才能略知一二。

  老屋的大门半掩,一位老人在闭目养神。听到声音,他睁开眼睛,有些吃惊的样子,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和眉目。“客人喝茶吗?”一句问语,带着老师多年前的口音,一时间,我竟恍如昨日。 (卢燕敏)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刘波 徐满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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