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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匠金师傅
发布时间:2017-03-17 12:47:25
鞋匠金师傅

  连着几天阴雨,空气中溢满了潮湿,对面山坡的苔鲜就像灌了浆的藤蔓四处延伸。有一条竟沿着马路,穿地缝过台阶,不声不响地爬到了金师傅的鞋摊上。金师傅根本没功夫搭理,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穿针引线,黏胶挫皮,麻利的手指一上一下,像似生出的灵巧,忽得又长了一对翅膀。

  说起金师傅,许多千岛湖人只要修鞋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虽说现在的人比以前讲究,变着花样地换鞋,常常是旧鞋没坏,新鞋又套在了脚上。但不管岁月如何更替,时代如何改变,金师傅是饭照吃,鞋照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远在做修鞋这件事。有人好奇,问:修了这么多年的鞋,没想过换行当吗?他摇头,没想过。再问,他还是摇头。不过,碰上他得空的时候,他也愿意和人聊几句。譬如聊聊天气,譬如聊聊菜价,譬如聊聊师傅……他说,从19岁开始修鞋,一直记得师傅的话。不管什么手艺一旦学上手,就不要轻言放弃。时间久了,这手艺会长在你的身体里,因为你是一个匠人。

  师傅的话果然神。22年来他从一个青葱小伙到中年人父,这手艺真的长在了他的身体里,让修出的每双鞋都如同在做艺术的加工。

  匠人,全凭手艺。而手艺,又靠口碑。方圆百里,一传十,十传百,老房客永远爱找老东家。据说有一位老先生,儿子从国外给他带了一双皮鞋。老先生欢喜得不得了,一穿就是好几年。脱了线,塌了底,在好几处鞋摊修过都不如意,最后拎到金师傅这里。本想立等便取,可那天金师傅太忙,于是说好第二天来取。翌日,老先生去了,拿起修补一新的鞋,是里看看,外看看,一张豁了牙的嘴半天都笑不拢。从此后,老先生的鞋若有一丁点毛病,都愿拄着拐杖,从城西寻到城东来。

  人们对称呼常常会顺着习惯走,就像叫惯了金师傅,反而把他的大名叫丢了。其实,他有一个既响亮又文雅的大名――光君。说起名字的由来,他说与身世有关。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乡村大都清贫,而他的家更不宽裕。上有一个哥哥和四个姐姐,等他出生时,这个家庭才有了些许亮色。名字是请有学问的先生取得,应该寄语了父母的全部希望,哪承想,他还是当了一名小鞋匠。他童年生活还算幸福,因为有父母和姐姐们的宠爱,但随着母亲的去世及姐姐们的出嫁,他和父亲的日子就一日难过一日。交不起学费,干脆辍学。18岁跟人上山开松脂,林密山深、野兽出没,在又累又怕中苦熬辰光。接着跟姐姐种西瓜。殊不知,在卖瓜的当儿,命运悄悄地为他指明了路。遇一位修鞋师傅,两人特投缘。师傅劝他学手艺,说人有一技之长,就不怕没饭吃。话在理,可修鞋的行当似乎上不了台面,金光君纠结了半天才答应。

  修鞋的技术活不算太难,但要想做精就不容易了。师傅常常是边做活边指点:手艺在干中求摸索,只要用心去做,总有一天顾客会认你。出师后,他开始背着流动鞋摊在千岛湖镇修鞋。都说,万事开头难,这话一点不假。刚开始的时候的确难熬,被人撵,被小混混呵斥。再加上年轻,脸皮薄,每当看到熟人,不要说修鞋了,躲都来不及,生怕被笑话。想放弃的念头不知萌生了多少次,可一想起师傅的话,牙齿咬咬仍旧做。

  日子如犬牙交错,摊点也换了好几个地方,但移来移去,始终没离开过排岭北路。生意就在这日复一日中一点一滴地积累。从最初的没人修鞋到一天修十几双,金师傅的名气随着手艺渐长,生意也在这日复一日中一点一滴地积累。转眼到了成家年龄,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位裁缝姑娘,彼此都中意,顺理成章结为夫妻。接着买房安家,跟着孩子出生,阳光如愿地照进了金光君的生活,这个时候的他才算真正在千岛湖立了足。

  谈起往事,金师傅有些动容。他说自己今年41了,虽说没什么大本事,一生也只会做一件事。但仔细想想,不急不燥不赶地去做一件事,未必不是好事。况且,正是因为修鞋这件事,才让他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所在。

  说话的当儿,原本阴沉的天显出了几缕阳光,这阳光从对面山坡一直照到了金师傅的鞋摊。阳光下,金师傅沉静安详。他不慌不忙地掸灰、擦鞋,然后把修理好了的鞋一双双摆放整齐。那模样就像面对着一个正在进行中的仪式,敬畏与谦恭渗透其中,而眉眼中的笃定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卢燕敏)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丽 徐满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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