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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里
发布时间:2018-08-09 11:41:30

王丰

我老家把冬天叫作“冬里天工”,把夏天称作“六月里”。

“六月里”很热,特别是到了拔黄豆,割稻,种田苞芦的时候,酷热炙人,出门一身汗,就是不出门也一身汗,闷闷的热,身上粘粘乎乎的,叫人透不过气来。有人说:天上着火了;有人说:在蒸笼里。汗水流淌,衣服和肉粘在一起了。在田地里做活,搭一条面布(毛巾)在脖子上,不时地擦汗。一擦两擦,把面布绞一绞,“哗啦啦”的汗水滴落到土地上,泥土发白的土地也有那么一股股烟尘窜起来,热!

麻布衣服好,身上有汗也不粘肉。只是拎起衣角来擦汗,生痛。

戴在头上的荫帽派上了用场。遮挡住毒辣的日头,热得喘不过气来时,停下手里的活,拿荫帽扇一扇,扇出来一股细弱的热风,清凉一下身子上的酷热。荫帽是拿麦秆编的。初夏麦老,割回家的麦子堆在晒坦里,一家一家的女人们在麦秆筒里摘选出笔直、均匀的麦秆,放食锅里煮一煮,日头孔底下晒一晒,夜里空隙时就织编起来。编一段,用针线盘一段,编几个夜晚,一顶荫帽就成了。当年的干部也下乡劳动,他们戴的荫帽要洋气多啦:大大的荫帽,全部用编草席的料子编织,草帽上印有一个中国铁路的标识,还有“上铁”两字,挺叫人羡慕的。

扇子也派上了用场——夜晚里。白天劳动是沒有人带扇子的。

一勾弯月下的夏夜,并不清凉如水。闷热加上蚊子,扇子一下一下扇动起来,去了热气,又赶走了蚊子。

扇子也是麦秆编的。

最热闹的是蚊子,天一擦黑,整幢屋子里“嗡嗡嗡嗡”,一派热闹。畚来一破瓷脸盘麦壳燃起来,烟呛人,蚊子息声,麦壳烧完了,又“嗡嗡嗡嗡”热闹起来。

在乡下,午后的阳光正毒,我们小孩子结伴去溪滩里洗浴。到溪塝上,脱光衣服,“扑腾,扑腾”跳进水潭,又“扑腾,扑腾”来几回狗刨、又捏着鼻子沉下水去。沉在水里,顿觉身子轻飘飘的,一双耳朵“嗡嗡”响起来,身子浮起来,感觉像是要飞起来一样。憋不住气了,快速钻出水面来,否则就要呛水了。

到现在还记住的是吃棒冰。

棒冰应该是从县城排岭来的,卖棒冰的总是女的,肩上挎着一只木箱,木箱里有一块厚厚的棉布,严严实实地盖牢棒冰。

炙热的中午,突然传来卖棒冰的吆喝,赶紧向母亲讨几分钱,拿了白饭碗,飞跑到村中那人员聚集的阁楼下,买回一块棒冰,兄弟姐妹几个,你舔一口,我舔一口,太舒服啦!

暑气逼人,热得受不了,抬头看天,期待着西边乌云出现。西边一旦乌云翻滚,必有一场雨,这是村里老古典传下来的。有一场雨,凉爽一下,多好。

落雨一般是在午后。大热天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风风火火,劈头盖脸。随着几声炸雷,大雨点子“扑嗒扑嗒”落下来。这样的倾盆大雨,势头迅猛,并且伴着摧枯拉朽的风,一下子吹走了酷热。雨很快就停了,池塘里顿时蓄满了水,青蛙也一阵接一阵叫起来。

刚刚凉快了一下,乌云散尽,日头又变得毒辣,酷热卷土重来,天地之间又变成了蒸笼。

佛说,“心静自然凉”。

但真的心静就能凉吗?不,我试过,六月里身体是凉不下来的。

盼着立秋。

到了立秋,天气会慢慢凉下来。

盼着处暑。

六月的淫威就再也发不起来了。

千岛湖新闻网 编辑:徐丽 邹楚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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