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龙飞

每年农历六月，正是黄豆成熟时节。

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大人常常吩咐孩子们：“六月不晒背，年底要懊悔。”意思是炎炎夏日，如果惧怕高温酷暑，躲在室内乘凉，不外出辛勤劳作，那么到了秋天以后，就没有什么收获。年底没有丰盛的食物过年，自然是懊悔不已。

因此，暑假里除了做作业，也会陪大人们到地里去参与拔豆。由于夏天天气太热，太阳毒辣，因此，拔豆往往需起个大早。早上拔豆不仅凉快，泥土松软容易拔起，且豆萁雾水未干而略显柔软。不然的话，到了中午，不仅豆荚被烈日晒得蠢蠢欲裂，手碰到容易裂开，豆粒掉到地上，更可恶的是，干巴巴的尖尖豆角还会刺伤小手皮肤呢！

一担担挑到家里后，将豆一丛一丛根须朝上，倒立着晒到晒坦里，就可以休息一阵子了。到了正午，趁着太阳直晒，这时打豆很容易脱粒。当然，这是大人们才能干的活。一来太阳毒辣，小孩子怕晒。再说，那打豆的专用农具——豆杈，小孩子也用不来。豆杈不仅笨重，拎着豆杈柄也不听使唤。若是用起来不熟练，不但不能恰到好处地将豆杈砸到豆荚上使之脱粒，还反弹起来，弄得小手臂隐隐作疼呢！

当然，用上电动打豆机可就省力多了。记得我们生产队里的打豆机装在生产队屋里，每户轮流开打。机器一旦起动，就一阵子打完。因此，准备工作需做充分。先是把豆挑到生产队屋里，用铡刀切掉根须，这样使脱粒后的黄豆干净清爽。然后，紧挨着打豆机入口处堆放。机器一启动，安排一人站在打豆机入口旁，负责一把一把地将豆萁塞入机器入口，另外一名助手及时递上，且数量多少必须恰到好处。一次装多了机器负荷太重转不动，容易“罢工”，装少了负荷太少费时费电。机器出口处站一个人，将机器脱粒后的豆萁，用耙子耙到一边，整理好打捆装担，待结束后挑到地里，给下一农户腾出堆放空间。机器打豆，固然省力，美中不足的是，需特别注意安全。尤其是往入口塞豆萁的时候，要千万小心谨慎，双手要及时缩回，防止卷入机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不过，话说回来，打豆虽然是吃力活，但乐趣也还是挺多的。为了做到节约粮食、颗粒归仓，每次打豆后，大人都会吩咐小孩子捡豆，将打豆后掉落到各个角落、草丛里、石缝中的大豆，逐粒拾起。比谁捡得多，比谁捡的豆颗粒饱满。捡豆的时候，小孩子们争先恐后，远远望去像鸡啄虫一样，场面甚是逗乐。更开心的是，小孩子们捡起来的黄豆要称斤两，统一交生产队集体，还能记工分呢！

还有，打豆后若逢阵雨，三五天后，就会有意外的收获。大路边、屋檐下、豆地里会有零星的绿色鲜嫩豆芽冒出来。这时，约上几个好伙伴，提个小篮子，一路捡去，常常是满载而归。晚上，吃着妈妈炒的土生土长的“酱爆鲜豆芽”，那鲜美的味道，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流口水呢！

等豆子晒干，除去碎石等杂质，便可挑到粮管所去换米。对于生活在高山上，大半年以玉米馃为主粮的乡亲们，终于可以美美地吃上一段时间白米饭喽！还有，做豆腐、烘豆腐干、吃豆腐生、做霉腐乳、炒盐豆、焐酱豆、榨豆油、磨豆浆、做腐竹，爱怎么吃就怎么吃，就是这么任性！你说开心不？

千岛湖新闻网编辑：徐丽 邹楚环